阿尔弗雷德早就料到他此行的目的,“作为军方的高层人员,我想我有权力质疑。”“哎呀,哎呀,质疑自然是好的。要我说,我们安格利亚人的最大缺点就是过于迷信权威。那份名单我读过了,是有几个人——”“君特不能回萨克森。”“卫生大臣告诉我,君特的治疗取得了进展,突破性的进展。我倒是挺想再去见见他,他是个有意思的家伙。”罗塞尔说,“他老是笑嘻嘻的,很会打牌,和萨克森的老顽固不一样。”“您现在就可以去见他。”“我会的。但是,嗯……”话题转回了那份名单,“君特的作证结束了。”“是吗?”阿尔弗雷德低头扫视手中的文件,“他不继续给军官团作证了?”“结束了,约克大法官说,他没想到君特居然那么会胡搅蛮缠。”“毕竟他是在为他的同事作证。”阿尔弗雷德给文件签名,“他是职业军人,职业军人视战友为兄弟。如果我处在同样的境地,我也会拼命给同事作证,免得他们上绞刑架吊死。”“他在安格利亚,唯一签署的同意书是同意出庭的那份。”罗塞尔放下茶杯,“出庭结束了,治疗也基本结束了。那么,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想法,放他回家。”“想必您知道,萨克森新政府不会吸纳他。君特回萨克森,只能领补贴度日,再无前途可言。这对一位军事天才来说,未免太残忍了。”“他是个oga呀。”“那又如何?”阿尔弗雷德盯着罗塞尔,“您也赞成萨克森的那套古板理论,oga唯一的职责就是结婚生孩子?”罗塞尔叹气,“别生气,殿下。我讨厌萨克森人的老传统,您知道的。他们的‘新政府’,也不过是换个幌子,继续走老路。但回国是君特本人的意愿,他的家人都在萨克森。安格利亚也没办法提供一份理想的工作给他。他在萨克森也许能找到新工作呢!他跟我讲过,他想当个园丁。”“天哪,园丁。”“是的,园丁!他高兴地说,他姐姐拥有一大片地,他想种什么就能种什么。”“没比这更荒谬的了,园丁。”阿尔弗雷德的钢笔漏水了,弄脏了文件,“他还是留在安格利亚吧!在军事学院教书总比种地强多了。”礼拜五下午,阿尔弗雷德到达医院病房时,君特已经穿戴整齐。他手边摆着一只提包,鼓鼓囊囊地塞着东西。阿尔弗雷德惊讶,“你要出门?”“你不是要来接我吗?”君特挑起一根眉毛,“你说礼拜五来看我……我以为你要带我去老房子度周末。”君特的主动令阿尔弗雷德恶劣的心情一扫而空,其实他并没有去老房子的计划,但他仍旧提起那只包,“没错,我们去老房子。这里面装了什么?”“我的睡衣、杯子、药片、毛巾……”“带上药片,其他的东西,老房子有的是。”“得了吧。”君特嘀咕,“我不能再穿你的睡衣了,大得要命。”斯托克医生给阿尔弗雷德写了一张医嘱,他将这张纸匆匆塞进口袋,发誓绝对遵从。结果,到了夜里,他还是没能抵抗住冲动的诱惑。“你可以不必穿我的睡衣,”阿尔弗雷德捏住君特的下巴,“干脆别穿了。”君特咬了下他的手指,“斯托克博士一定会气得杀了我。”“没关系。我陪着你……我们一起死。”阿尔弗雷德度过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愉快周末。君特一直在他身边,这种感觉令alpha的占有欲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让君特陪他读书,君特看了几页就不停打瞌睡。阿尔弗雷德抛弃了那本书,“你喜欢什么书?去挑一本。”“我不喜欢读书。”君特懒洋洋地坐在阳光下,“太阳晒得我头脑发昏。”“那就去睡觉。”“哈哈!我刚睡醒没几个钟头。”宁静的午后,阿尔弗雷德教君特跳舞。君特只会跳最简单的舞步,“军校不教跳舞。”他又一次踩了阿尔弗雷德的脚,“后来,米克禁止我跳舞。老皇帝经常组织舞会,米克却对舞会讨厌至极。除了新年那天,新施泰格宫很少响起圆舞曲。”他脱掉鞋子,有点愧疚地解释说,“光脚踩就不会特别痛了。”“每个人学习跳舞,都会踩舞伴的脚。”阿尔弗雷德也脱去鞋子,一手搂住君特的腰,引领他缓缓摇摆。二人随着乐声在书房慢慢旋转,君特紧张地念叨步伐,“一、二、三、四——”“放轻松,不要低头,看我的眼睛。”君特仰起脸,灰蓝色的眼睛中倒映着一个小小的阿尔弗雷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