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儿,今天我想带你出去走走。”厚木轻声说。
容儿低垂着脑袋,摇摇头。
他从她手中轻轻地抽出花洒,说:“你不要拒绝,我带你去,自然有我的道理,去了你就知道了。”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反对。
马车缓缓地驶出刘府的门,来到郊区。
“容儿,你下来吧。”厚木伸手,搀容儿下车。
她轻轻站定,环顾一眼,面前,竟是谢端定夫妇的坟茔。
厚木默默地将祭品摆好,然后说:“我一直敬重谢大人的为人,昨日听爹说,已经在皇上跟前请了旨,为谢大人平了反,心里实在是高兴,想起你也久未出门了,所以就带了你,也一道出来走走。”
他从怀里抽出一道圣旨,压在墓碑上,说:“谢大人,你自己也看看吧,我过一会再来收。”
他转头对容儿说:“我内急,去方便一下,可能要些时间,你就在这里等我一下,别走远了……”
三步并做两步,厚木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她静静地站在墓前,这一刻,她不是容儿,而是梨容。
伸手揭下墓碑上的圣旨,黄底黑字,是对爹爹一生的重新评判。她深吸一口气,感觉泪水无声地滑落。
爹爹啊,你为什么要那样固执,为了我,值得么?
你叫我,如何自处啊——
他已经当了皇帝,已经为你平反,可是,你的心愿,还是没能实现。你一心希望成全我,可是天意,就是不肯让我们在一起。
爹爹啊,你为我做的一切,不惜丢掉性命,可是我,却还是只能放弃。
她静静地跪下来,朝着墓碑磕头三个。
娘,你想若愚给我幸福,却不知他的为人,是那般的龌龊。我原本,是想听你的话,认命算了,可是他对我成见愈深,苦苦相逼,我实在看他不起,如何能勉强共度一生?
昭山之上,本想随你们而去,却被刘家所救。也许回到刘家,是当初最为你理想的。厚木情真意切,是个良人,可是,我却爱不起来。媛贞的消息总要传回刘府,朗坤的一点一滴我无处可避。纵然我跟厚木还有以后,可是这情,却无以为堪。
刘家,也不是我的久留之地啊——
“容儿——”厚木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她警觉地,站起了身。
“我们要走了,要下雨了。”厚木急急地,拖了她塞进马车,自己望辕杆上一坐,赶起马车“得得”地走了。
刚进家门,倾盆大雨就下来了。铺天盖地,下得轰轰作响。
“你们到哪里去了?”刘夫人正在前厅里急得团团转,看见厚木进门,一把揪住。就叫起来:“出门也不招呼一声。”
“平日里不也没招呼吗?”厚木没好气地说:“怎么,下雨天你心情不好,拿我说事了?!”
“去你的,我没这闲功夫,”刘夫人说:“是媛贞,传旨叫我带容儿进宫,通传都好半天了,我找你们不到,才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