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据说,”护士长挨得不能再近,在小肚子下方比划着,悄声道:“这里…可硬了。”小医生整个人都在震颤,差点把老护士长的手挠出血道子,她像是遭不住地猛捶手底下的本子,度过情绪上的巅峰后喘出一口大气,说:“不能够吧您可别吓我!会不会是卫大夫被人给下药了啊???不过要真那样,也…够淫乱的!”“谁说不是呢!”小医生长着一张稚嫩的娃娃脸,此时鼓起腮帮子,一小撮马尾辫儿在她后脑被摇得乱动:“可我觉得他不会啊!怎么看卫大夫也不像是这种人,他那么冷,跟谁也不多说一句……”“你知道他骨子里什么样?”护士长白眼往上一翻:“床上能一样吗?有人就是衣冠禽兽那一型的,脱光衣服那就是一张人皮,里面可脏着呢,你才进社会几年,我告诉你男人都这样,越是那种不善言语,冷若冰霜的,床上越能折腾,那骚得啊~~”油腔滑调,尾音像在唱戏,小医生瞄了老护士长一眼,不禁皱起眉。她垂下眼写她的:“市里那么多医院干嘛非来自己这家啊?这不成心招人说闲话??图什么?”“去别的医院非要他命不可!你知道违禁药都什么成分?”护士长脸色骤然一变,沉下声道:“那些催情的很多都属于精神管制类范畴,或是直接定性为毒品,他去其他医院还走得了吗?!直接上报公安和禁毒局,行医执照不要了?工作不要了?前途和人生全都不要了?闹着玩呢?!”小大夫傻了眼,也不写了,张着嘴瞧着眼前的老护士长。“来这就对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至少要把伤害降到最低吧,院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年这会儿怎么还不能挖出些同事情分来?人心肉长,平时卫大夫跟谁也不争,从不推脱工作干得比谁都多,排班表密密麻麻你看了头都胀,就不拉他一把也不可能上脚去踩。”老护士讳莫如深地低下声,跟小大夫说:“段文涛和邱然都在帮他跟院里各大领导活动着,想把这事压下来,只要没有违禁成分,或者违禁成分没那么严重,病例记录就直接删掉了,现在就等着实验室那头出检测结果呢……”“段主任??”女孩猛地眨眼,她曾是段文涛手底下一个萌新实习生,师娘出事,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师父辞职那天她哭得死去活来的,对于这个风趣幽默,开朗健谈,时不时还会跟她撒科打诨惹得她红着脸闷头笑的男人,想起来心口就会隐隐作痛。“他不是,走,走了么?”头马上垂下,翻动书页,小大夫话都说不利索。“就他!”护士长嗤了声:“什么时候走茶也凉不了,领导们可稀罕死他了。”“那是人家有本事。”小大夫咕哝着。“你还别说,他们关系真挺好的,多久都没段主任消息了,跟人间蒸发似的,这会儿一下子就冒出来……”“他来医院了?!在哪儿呢?”小大夫蹭地一下抬头,眼镜从鼻梁上直接滑掉,她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接,护士长顺着胸口道:“我往哪儿知道去?你别再把我吓死!”哔哔,护士站的呼叫器响了。护士长瞪了小大夫一眼,急匆匆去输液室,女孩丧气地刚要低头,就听‘哎呦’一声,是护士长的声音。她马上抬脸看——拐角饮水机旁,男孩手上的纸杯拿开了一些,近处的护士长尴尬又无所适从,那种心虚得想往地缝扎的表情绝不仅仅是把人家水撞翻这么简单,身后小大夫抻着脖子,好奇地打量他们。等男孩携着眼中一抹冷然,要笑不笑地离开后,小大夫才一个恍悟——是卫大夫身边带着的那个小帅哥。都,听到了。她张口结舌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饮水机。起风了。窗下伞状的树影无休止地摆动,带着枝桠一摇一晃,不知谁在枝头缠了条纤长的红绳,此时高高地荡在空中,随风浮沉,之所以看得清颜色是因为它在不断贴打窗棂,边野从绳子看到卫凛冬的侧脸。输液架在他手侧,架上好几袋大毫升药液,鼓鼓的,堆叠在一起,边野不过淡淡扫了一眼,他不关心这些——怎么治,所用花费,付出多大代价,哪怕刚刚听到的那些好的不好的……他其实都没太在意,到底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根本不在乎。什么样他也陪着。这一刻唯一占据他的,拉扯他的,在他脑中不断闪回,让他一帧一帧去思考的,是他呆在地下室的那段时间到底在外面发生了什么。毋庸置疑,这一切全拜成少泽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