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闭上眼,任由泪水泛滥流出,沈蝶舞无声的痛哭,痛哭了好久之后,泪眼抬头看屋顶的房梁,转头看那个细带红绸。
哭着坐起身,看着地上撕的破烂的衣衫,悲痛中,光着身子起身,伸手去拿桌下的红绸,只是看到了桌子上托盘上的喜服,无声的哭着,沈蝶舞颤抖的伸手去拿那件红的耀眼的喜服,一手拿着红绸,一手拿着喜服,走向了梳妆台。
流着泪,将喜服一件件套在身上,坐在梳妆台前,趁着昏黄的烛光,看着镜子里面满脸青紫的女子,轻轻地拿起梳子,对着镜子梳着如缎般的长发。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脑海中闪着第一次在门边,北界王那张惊慌羞怯的脸,沈蝶舞对着镜子,含着泪笑了。
我不要富贵,我要的只是跟你举案齐眉。
北界王一定不知道,那年梨花树下,其实出来之前,她就在门内看到了,那个白衣少年郎,背着手虽有所思的站在门口,黄昏的晚霞中,后面是朵朵白色梨花飘落中,阴沉着少年郎深沉忧郁低头沉思的脸庞,让她迟迟不想把门打开,不想毁了她心中的那一幅绝美的景色。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梳子再次落下,镜子里沈蝶舞含着泪,由衷的笑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习惯在每个半中午的时分,站在墙外看着宫殿里的那条路,因为也只有在半晌午的那个时候,她才能看到北界王从正殿中走出来,或是从后面的主殿找什么,或是带着众臣去一旁的偏殿是看什么!
每天必须一次,但是这一次之后,北界王就再也不会出来,因为北界王休息的地方就在主殿的后面,内殿内院的房间里,那个地方,一般是不会有人进去的,当然也是包括她的。
而她,却从未进去过……
可是,她常常觉得,每天见一次,哪怕是匆匆的一面,也不是不好的,因为哪一天幸运,她还能看到北界王的笑容。
或跟群臣讨论中开心的大笑。
或跟刘正一起走路调侃时的开心笑。
或……跟普兰馨在一起时,无拘无束的开口笑,哪一种笑,她都记得,她都深深地印在脑海里,哪怕望尘莫及,哪怕遥不可及,哪怕……她永远不能得到,但是只要能看到,她也满足了。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梳子从上到下缓缓落下,沈蝶舞的眼泪也扑簌而下,只是已经不再想刚刚那样悲伤痛苦,而是看着镜子里的人在抿唇笑。
昏黄的灯光明亮了起来,她清楚的看到北界王就站在她身后,一袭喜服,发髻高挽,垂身下来,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从来没有这么亲密过,却像是就应该这样亲密一样,北界王看着她,看着镜子里不再满脸淤青的她,笑的那样的美好,那样的开心。
“我们成亲吧”沈蝶舞笑着,看着镜子里的北界王,眼睛都不敢眨,放佛一眨眼,身后的人就要消失一样。
“我们成亲,因为我们还没有成亲”看着镜子里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沈蝶舞喃喃的,发自内心开心的开口,声音带着撒娇“我都没有跟你说,我不喜欢他们叫我夫人,因为我还不是你的夫人,不成亲就不能叫夫人,你说对不对”
看着镜子里的人只笑不语,沈蝶舞受到鼓励一般,笑着开口“你爱我的对不对,别说不是,我感觉的到,你说一声你爱我好不好”
“……”看着镜子里一直在笑的人,沈蝶舞不满的嘟起嘴,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悲伤,只有满满的娇嗔跟女儿家的羞涩“你在嘲笑我对不对,你不许嘲笑我,谁叫你从来不跟人家说,也不跟人家说你的心思”
魔怔了一样,沈蝶舞满脸堆着笑,自言自语的起身,握着手中的喜庆红绸,扬手,将红绸扔到梁上,抬起头,昏黄的灯光中,美丽的笑着,看着那根闪着红光,象征着喜庆的红色带子,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羞涩的开口。
“大王”仰着头,沈蝶舞笑的没有任何悲伤,一身红色喜服看着挂在梁头上的红色绸缎“你握紧红绸的另一头,可不能掉了,掉了不吉利”
“大王不知道,这都是女子的心思”蹬着凳子上了桌子,沈蝶舞细细的系着红色的带子,打结,轻轻地,柔柔的开口“这叫手牵,也叫喜带,可是我们女子,都愿意叫它同心结,所谓同心结,就是大王握一头,妾身握一头,两颗心就牵在一起了,人也在一起了,谁也解不开,分不开了,呵”
轻声笑着,沈蝶舞拉着红色绳子的套子,将头伸进了圈套里,喃喃的,笑的幸福的开口“大王,牵紧了哦,可千万不能拿掉了了哦”
脚下‘啪’的一声响,沈蝶舞瞪掉了桌上的凳子,一个挂在昏黄暗影中,房间梁上的身子,没有任何的挣扎,在半空中挂着,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