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晚后来工作不错,也买过一套房,当时这其?中有多少是脏款她?也不知道。不过那套房应该是买了,不然怎么偿还?罚款。门留了一条缝,大概是在等她?到来。应碎打?开了门,就见到应晚窝在那张又破又旧的沙发?上?。沙发?已经泛了黄,有几处被磨破了,露出了里面的海绵。应晚在磕着瓜子,看电视,电视放着一部法?治节目,莹莹微光,勉强照亮了这间旧房子。“来啦?”“嗯。”应碎看着应晚这副样子,心里面也是难受。曾经也是光鲜亮丽过的一个人,现?在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样子。六年不见,她?好像又老了很多很多。眼里面没有了光,头发?随意扎着,有一缕还?没扎上?,发?质也粗糙,毛毛躁躁的。也比之?前见到她?的时候更瘦了。“坐吧。”应晚随意地抬了抬下巴。应碎看了一下沙发?,没坐。应晚冷冷笑了一声,“怎么?现?在过上?好日子了,嫌弃了?”应碎没有反驳她?。搬了一张椅子坐下。“给你的钱全花完了?”应碎问?她?。“全花完了。”“为什么不去找个工作?”“坐过牢的人,谁敢招?”应碎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并不认同。她?知道,要想找一个工作还?是可?以找到的,只不过就是应晚之?前的那份工作好,她?心高气傲,哪里躬得下身子去干脏活累活。“做那些违法?的事情后悔吗?”应碎问?。“后悔什么?”应晚的腿屈在沙发?上?,“我不过就是被人陷害了,不然谁能知道我做的事情?”应碎觉得可?笑,应晚是作茧自缚,这么久了都?没能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不过,有件事还?是后悔的。”应晚上?下瞧了瞧应碎,“早知道,我以前就好好对你了,哪知道你能混得这么好?”“你这智商应该是继承了你爸,他脑子就好。”应晚混浊的眼像是透过应碎在看过去,又补充了一句,“模样也有几分?像他。”“可?惜了,打?死不听劝,偏要去干消防,说?什么这是他的职责信仰。却没想过我跟着他会吃多少苦。”应碎敛下了眉眼,语气淡淡地开口,“或许,你们在一起的话,爸也不舍得让你吃苦的。”应晚一怔。她?不自在地把脚放下,嘴里面胡乱嘟囔,“不可?能,跟他在一起肯定要吃很多苦。怀孕结婚,他又不能经常回?家,工资也就那点死工资,肯定会吃苦。”应碎眼里划过淡淡的讽笑。其?实应晚都?清楚,不过就是不肯承认。应晚继续念叨着,似乎已经很久没人听她说话了,“我当初是真的不想生你?的,谁知道医生说,我的情况要是这胎堕了,估计下一次就?难了,也会影响我的身体。还……”应晚还想继续说下去,应碎打断了她,“这些话,你?很多年之前就已经跟我说过了,没必要再重?复一遍。”应碎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平淡,也不觉得内心有太多的怨念和?憎恨。大概是因为,人在不停地长大,一些不太好的情绪也会自己慢慢消化。反反复复得到和?失去之后,她反而有一种看清楚一切的释然。糟糕的事情不该浪费生命去体味。她曾经也羡慕过别?人,愤懑于自己母亲的无?情,但是有什么用?一切都要继续下去,事实就?是事实,没有办法改变。而她应碎本身存在的意?义,也绝对不是应晚能够赋予的,所以除了血缘关系以外,她们之间不过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你?骨子?里?倒是有点我的样子?,冷淡得很。”应晚勾着笑?,评价应碎。应碎对上应晚的视线,“不一样。你?的冷淡与生俱来。我的冷淡,是你?逼的。”“而且,因人而异。”应晚显然没想到应碎会这么说,印象中的应碎还是一个小女孩,会缠着她买可乐的小女孩。一下子?竟然这么大了,装扮精致成熟,气质内敛,身上有着一种遇事处变不惊的凌厉感。也不会再问?她要可乐喝了。应晚不打算再和?应碎聊下去了,显然在这场对话中,她说的话对于应碎来说都无?关痛痒,而且她也清楚,她处在下风。“应碎,带钱了吗?”“没有。”应碎回答得云淡风轻。应晚眉头紧皱了一下,音量也提高了几度,“你?就?真的不怕我去你?公司闹?你?现在的地位应该很高了吧,要是被你?的同事知道你?虐待自己的母亲,会怎么样?还能继续在公司混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