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当然会有。如果是他,他也会选择保护下那两个本子的。那样美好的日子似乎就在眼前,仿若触手可及,那些过往的幸福都是真实的,那都是点点滴滴被记录下来的生活。但他和居棋诺不一样,他至少还有许多朋友得以依靠,朋友们都愿意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而居棋诺,却只剩下这两个本子的回忆了。彻底触碰到了底线“你这些烧伤的痕迹……”边易开口没说两句,就自动自觉收起了之后想说的话——打听雇主的隐私和过往,那不是纯纯找死吗!更别提居棋诺并不是那种十分仁慈的人。看了他的两个本子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还能给你做点解释,让你搞明白事情的缘由,想明白整件事中包含的情感经过,已经很大方了!甚至大方到不像平时的居棋诺了。边易的后背泛起鸡皮疙瘩,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他总有种直觉,现在已经是居棋诺能让他知道事实的极限了,再多一些,可能就要被灭口了。他猜得没错,居棋诺确实隐隐有了点儿眉头变化,但也只是隐隐有一点儿,并没有明显地表现出来。他十分自然地将睡衣换好——就这样当着边易的面,把全套睡衣都换掉了,这个时候边易才发现,那些烧伤的痕迹甚至一直蔓延到大腿后面的一段。平时居棋诺穿短裤也没有被发现这样的烧伤痕迹,纯属只是因为痕迹还没有蔓延得这么长。但是这么大一片烧伤……“你到这里来。”边易没时间,也来不及做更多思考,因为居棋诺正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床垫,邀请自己靠近他。这分明是一个具有暧昧意味儿的行为,但居棋诺板着张臭脸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没法子往那方面去想,就连边易这个一开始就对着居棋诺的美貌净流口水的家伙,此时也脑袋空空,只是乖巧地走上前去。“怎、怎么了,小少爷……?”他的样子愣愣的,像是掉进女儿国的唐僧——但眼前这位可不是女儿国国王,居棋诺板着张臭脸就跟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让人一点儿兴致都提不起来。哦,八百万的话对他来说可能还只是个小数目,不值得被气成这样。看着边易那一副小媳妇儿受宠若惊又呆呆愣愣似的模样,居棋诺没别的想法,他的脸上好像快要把“你是傻子吗”这句话写上来了,边易盯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儿却感觉像被骂了一样,心里滋味儿极其复杂。“今天晚上你别走了,留下来在这里陪我睡一晚上吧。”说着,居棋诺就十分自然地钻进了被窝。“衣柜最上面的那格有一整套被褥枕头,你从那里把需要的床铺用品收拾下来,就睡我旁边。快点,搞完了就熄灯,我很困。”“好,我尽量……什么——?!”这一段话可把边易吓得不轻,他的反应也把居棋诺吓得不轻——刚刚回来的时候还板着张臭脸没什么面部表情反应的小少爷,才躺下进被窝呢,瞬间就从被窝里跳了起来,眉头紧蹙,面容满是惊恐。“不是,你有病吧?!”居棋诺毫不客气地大骂一句。他确实觉得边易有病,甚至病得不轻。他刚下飞机赶着最快的车回来,就是为了想睡个安稳的觉,结果边易这么一嗓子,倒是狠狠地把他吼醒了。“你在害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吗?姜婆婆给你转接任务的时候没有说过吗?我出差回来的第一晚,女仆长必须跟我睡!这是一直以来的规定与习惯,整个居氏庄园上下都清楚!”他没忍住真真切切地发了场脾气,而看着眼前呆愣又紧张的边易,又不知道这气该不该发。“……看来你是没好好复习过女仆长手册条例。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吧,之后有需要了再叫你。”居棋诺看起来心情真的很不好。他气呼呼地骂完这一场,就又自顾自地躺下了,盖上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然后转过身背对着边易,打算就这样睡下去。边易从吓一跳中缓缓回过神来,然后听到了敲门声。“谁在里面?是少爷吗?”是朱莉的声音。边易总不能真的不开门,但是居棋诺又一直不说话,没让他去开门把朱莉放进来查看情况,而他自己又担心朱莉会趁着现在这样的机会,把之前他带琪诺丝干过的那些坏事,以及对他另外心思的猜测全抖出来——那样的话,居棋诺知道了全部失去后,他今天晚上就得卷铺盖走人。正当边易纠结于到底该如何处理门外的朱莉,床上那团被被子裹得紧紧的一团居棋诺就动了起来,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又像蹒跚的老人一样,晃悠着绕开站在一边的边易,走到门口,亲自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