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陆承远这样一说,她步子又停下来,转身道:“我先做些保命的准备,再请你家蛊师来帮忙解蛊。”
陆承远瞧她急匆匆的模样,忙上前止住她又要出去的动作,道:“你一夜不曾闭眼,又负着伤,还是暂且休息休息,再行准备。”
苏澄跃抿唇,看向他道:“我担心……”
“不必多虑。”陆承远道,“千面仙中蛊不深,现在这晦昧蛊于她还是保命之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若是精神不济,也难以尽善尽美。”
那股冲劲被陆承远一拦,苏澄跃心中的急切暂歇,头昏脑胀之感便席卷而来。
她缓缓眨眼,半睁的眸子显得有些迷瞪,但嘴上还是说:“可是天已大亮,我该趁热打铁才是。”
“没有可是。”
苏澄跃有些呆滞,这还是陆承远头一次“胆敢”在自己面前这般强势,只听他道:“在此地,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南疆蛊术,千面仙的状况尚可,倒是你,即便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样熬,你权且休息,伤重如此,不要再强撑着。”
可苏澄跃还是摇头——她一向很倔,越是受外力影响而浑浑噩噩的时候,便越发坚定自己的念头。
陆承远垂眸,忽然伸手到苏澄跃耳后。
苏澄跃感觉耳垂一凉,她的五感都有些迟钝,后知后觉到陆承远刚刚挨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她正准备张口询问,然而只觉眼皮重逾千斤,怎么使劲都抬不起来。
陆承远拦住骤然睡过去的苏澄跃,一只芝麻大小的蛊虫从她耳中钻出,顺着陆承远的手臂爬上去,躲到衣物暗处。
若是平时这招对苏澄跃必然不起作用,自己倒是“趁虚而入”了一回。
苏澄跃什么梦都没做,酣睡一觉醒来,坐起身时还有些迷茫,直到透过隐隐绰绰的床帏瞧见静坐窗边翻书的熟悉身影,才瞬间回过神来。
“陆承远!”苏澄跃猛然撩开床帏,鞋都没穿好便冲到他跟前,生气地说:“以后不准对我用这种手段。”
陆承远看向她,心中因她口中的“以后”而暗喜,嘴上却道:“眠声不过是个引子,全因你身体乏累,才这样轻易中招。”
苏澄跃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好忿忿道:“你稀奇古怪的蛊虫可真多,敢情先前一直藏着私呢!”
这家伙反以为荣般笑道:“南疆蛊术千千万,烦请娘子日后细细观之。”
又在瞎占便宜!
苏澄跃“哼”一声,不接他的话茬,一面转身套上鞋子、收拾着自己的衣物,一面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不到未时,还有得时间。”陆承远道,心下却有几分遗憾,他还在心里琢磨了大半个时辰的说辞,想着该如何解释苏澄跃的衣物问题,谁曾想她居然问一句的意思都没有。
套上衣物的苏澄跃闻言瞪了他一眼,径直向案桌走去。
陆承远离得更近,他业已猜到苏澄跃要做什么,便先一步执起墨锭,舀着清水在砚台种研磨。
这般识趣,倒叫苏澄跃另眼相看了。
陆承远垂眸专注于研磨,不曾乱瞟着什么。
不过苏澄跃也不介意,笔走龙蛇般迅速完成这一封书信,搭到一旁晾干,而后另启一张,一面思索琢磨着一面在上边写下一种种药物。
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