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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页(第1页)

武三思和武延寿上值去了,武延基陪李仙蕙监工,清早就出了门,满屋皆是女眷,她打发了赏钱,等天使退出院子,才请韦氏示下。拆开明黄帛带一看,原来米糕做的菊花形,面儿上蹲个米粉捏的狮子,糕底掺杂各样时令果蔬,有栗子黄、松仁、银杏,撒了石榴籽。年年梁王府都接这个,早不稀奇,骊珠悻悻放下。“还是这样儿啊。”瑟瑟却很新鲜,等长辈尝过了才拈起来。“我瞧着挺好,我最爱吃石榴。”梁王妃道,“宫里的石榴最好,不像旁的外头运来,到咱们手里要么青的,要么干了,宫里吃的是掖庭种的,品种特异,又大又甜。”顿一顿,“就这么巧,三郎也爱吃石榴,一年到头别的不碰,就爱这个。”韦氏很捧场,笑着重复,“爱吃石榴好哇。”众人全听明白了,轰然大笑。两桩亲事横在眼前,韦氏和梁王妃日日欢喜,商量亲迎的细务。譬如洞房里用哪样垂帘,熏何等香料,李仙蕙爽朗,武延基缺根筋,武崇训又不在,拳拳爱子之心只能拿瑟瑟排解。所幸她受惯了,不作无畏挣扎。红着脸问,“宫里赏赐,杨家有么?人家送我点心,拿这个回礼成么?”她与杨琴娘相好,回来韦氏听说,也很高兴。儿女养在京外,缺失的何止是宫廷教养,都城眼界,还缺一环与世家子弟的手帕交,竹马情。“人家送你自己做的,你拿赏赐去回,说起来有脸面,却缺了诚意,当真要还礼,还是动动手的好,或是请来家里坐坐。”“杨家断少不了这些……”梁王妃道,“不过太夫人小性儿,未必肯分给三位庶女。”瑟瑟打定了主意。“我拿圣人赏的东西单送给她,太夫人不好推辞,便是给她长了脸面,岂不很好?”梁王妃失笑,“你这鬼点子却捉狭。”韦氏点头。“别人如此,难免遭人议论,咱们家反正是刚回来的,你行差踏错,大家只好说你不懂规矩,明年就好了。”得了长辈放任,瑟瑟愈加有恃无恐,立时叫丹桂来指派。“你替我写,就落我的小印,挑漂亮金贵的盒子,附我的名帖送去杨家。”“你几时有印了?”韦氏想起来。“哎呀,你只有小名,还无字,办及笄礼时该起一个,偏忙乱,混忘了,照理说婚后郡马起也行。”“瑟瑟两个字就很好呀——”瑟瑟拧着颀长的脖子,眼角眉梢俱是笑意,骄傲地像只白鹤。“我写信给表哥,因无表记,把那串珊瑚随在里头,没想到收到回信,表哥竟在芍药花蒂上刻了一枚极小的印,小指大,单独一个‘瑟’字,又勾了一圈花线,好看极了,且是我独一份儿的。”韦氏与梁王妃一愣,相对掩口骇笑。瑟瑟难得安静,给武崇训写信不稀奇。武崇训兰心蕙质,能在小物件上做文章,也是他生母留下的好本事。可笑的是,瑟瑟从前骄矜自得,狠狠欺负过他,气得武崇训拔腿就走,这才冷了一个月,是怎么孟光接了梁鸿案,又搭上线了?“九月底粮食收上来,就地卖不了多少……”梁王妃道,一座王府住了五个有爵之人,入了秋,各处封邑、职田,诸司衙署公田,都派管事的来交账,打听未来一年婚丧嫁娶的安排,预备大笔开销,并替儿女谋出路。这一向她忙得脚不沾地,盘算河道疏浚并官道整修情况,哪里的米粮运进京费用最低,哪里的就地折成布匹。因梁王封地与高阳县接壤,两边庄头亦是同族兄弟,早打听了动向。武崇训下地看过收成,问了几桩鳏寡孤独的琐事,又有不开眼的县蔚斗胆安排舞女,被他告到州府,判了当年评定下等,林林种种,颇为充实。做公侯王爵之家的主母,哪怕夫君不参与朝政,要操心的事也太多,一年四季,没有空闲的时候。更何况他们夫妻两个爵位相当,往后搬了家,韦氏不便出宫的琐事,多半都要往瑟瑟手上交代,她身上这副担子可不轻。怕她没有心理准备,只低声询问。“三郎的钥匙并账本都是朝辞管,小库房就在笠园,你理过一遍没有?”“这有什么着急的?”瑟瑟新做了身佛头青的素面襦裙,宽展展的远着皮肉,暑天里凉快。武崇训的产业全改了姓李,要她对账,她还懒得呢!“不明白只管问我,他不开铺子,又不做商队上买卖,只有田地而已,历年积攒,差不多是这个数儿——”梁王妃怕她面皮薄,婚前不好意思查验,后面起争执不好。拉她过来,袖底悄悄比了个三。“数儿对么?”瑟瑟不知是三千还是三万,嘟嘟囔囔,“差不多吧!”“我就知道他不会欺瞒你,三郎有一套草稞粗细的雕刀,刀头是金刚石的,常年挂在蹀躞带上,他给你刻印章,你也当替他预备些接风的玩意儿。”瑟瑟茫然,“怎么我又欠他的了?才还了琴娘一份礼。”众人大笑,这便散了不提。重阳节,武崇训还没回来,瑟瑟在镜前梳妆。天没亮李显夫妇就进了宫,要陪圣人并文武卿家出应天门,武三思、武延基等,并李重福兄弟,或有爵位,或有差事,亦随各衙署出城登高。如今又不同,圣人跟前挂了号的闺秀,再进宫苑,首先要端稳,强调今朝太孙姊妹,往后监国长公主的身份。对镜照照,织金官绿的对襟短袄,配结彩鹅黄锦绣裙,头上回纥椎髻抱住面庞,插戴一圈金攒花,真真儿流光艳质,能独立一面门户。收拾停当便等着出门,司马银朱正和李仙蕙说话,转头道。“见了太孙别乐忘了形,记得他是小半个君,血肉天伦比不过秩序礼法,尤其落在圣人眼里,别叫他为难。”瑟瑟郑重应了声是,“我知道,我还要拦着阿娘些。”“今年行的新法儿,要开武举,我阿娘和才人下午与春官商讨细项,连梁王都不得空儿过去。你们御前侍奉,小心驶得万年船。”李真真头发才挽起来,不等人念便道。“知道了,说多错多,我就一个字也不说。”瑟瑟帮她插戴周全,退后看看,才一起动身。枕园外的台阶下,华辇已经等着了,快行半刻便是光政门。驾车的小厮与监门卫答对几句,亮出东宫腰牌,那人套近乎,“往后您家贵主儿从东隔城过来,走永巷进后宫,不用从咱这儿过。“瑟瑟听了遗憾。“东宫翻修太慢,开一口井,夫子也要之乎者也半天,拖到年底,恐怕咱们得从梁王府出阁,婚后进宫,还是得让人一轮轮的查验。”李仙蕙背靠车壁,半闭着眼养神,“我是不急的,你急你先嫁好了。”瑟瑟咕哝。“你的府邸起的晚,当然是我先。”李真真说还是一道办好,看她们两个不解,扳着指头数。“嗣魏王万事不管,宗正寺批的款子都在郡马手里,同日出降,灯油宴席只做一份,省下来的你们二一添作五,将好分了。”李仙蕙听了,直笑她小算盘打得精。“武崇训往常就嫌数目字俗,这回要做新郎,更不肯算账了。真要省俭,花头不必做满,灯油宴席,就用王府的,我们也不与你分,两份都是你私房。”李真真盘算得有滋有味。“不知你们如何,我听见郡马去了高阳县催税,真是羡慕,可恨我的长宁县太远,都挨着长江边了,这辈子不知道去不去得了一回。”李仙蕙手里也有账要盘,尤其武延基那份,魏王在时便不曾料理,账目乱七八糟,库房也叫底下人亏空个干净,现而今收回来,很要花一番力气整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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