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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页(第1页)

“你再说,我就说你阿娘!”武崇训惊诧地睁圆了眼睛,他便撇唇发笑。“别以为只有你会苦口婆心,今日我也来提点提点你,二叔培养你多年,是为叫你做个小郡马,前前后后,替郡主跑腿办差的么?我问你,自打她来了,你多久不去外书房陪相公们议事了?”武崇训哑口无言。武三思看重子弟教育,在外书房立了个规矩,每逢朝廷有大事要事,不论是否与春官相干,皆召几个相公并部里五品的郎中一道,点评议论,清谈对错,武崇训等旁听,耳濡目染,亦可发言,为往后上朝论证做准备。真滑稽,那时他以为打虎亲兄弟,有好处总要揽着魏王府兄弟同来。武三思却说,那是未来太孙,比兄弟们都强,一时夸武延基□□天份,无需努力,一时又说,明君重在放手,亲力亲为反使人寒心,教得武延基万事不理,只管玩耍,武延寿更是浅薄纨绔。可是别看这大哥干什么都是半吊子,瞧武三思的心思却准。“还是你自以为坐稳了郡马,驸马,六部的职衔索性不要了?我问你,辞了扬州大都督,接下来你是个什么打算?你那话说的轻松,子弟不上五品,那你上不上?真在六品、七品里头打转,我瞧你也别办差了,就跟我玩儿罢。”武延基指了指枕园。“李家老大且跑的勤呢,你猜——”一语未了,门里有人高声叫‘公子’,又走来个小厮。“两位爷原来在这儿,叫奴婢好找,清辉传话来,现外头有事寻公子。”武延基愣了愣,多的话也不提了,挥手叫他去忙。武崇训踱步回到书房,窗明几净,灯火灼灼,清辉却不在。推窗看外头。月冷风寒,笠园重归平静,灯笼摘了,香炉掩了,水里几盏红鹤浸透了,慢慢的瘪下去,几个人拿竹竿勾到岸边,几脚踩得稀烂。武延基的话在他心头滚了滚,正乱着,朝辞叩门进来,禀报武延秀动向,武崇训听完也没多大反应,等朝辞从外头掩上门,才气得重重撂下茶盅。一抬眼清辉匆匆进来,叫了声‘公子’,满面焦急。“相府半夜点起中路大灯,狄夫人拿拜帖请院正上门,隐隐是有些哭声。张说回京后是住在元怀景家里,元郎官那年贬谪出京,便在罗县做县令……”武崇训眉毛一挑,“罗县?”“就是汨罗江那地界儿!”这就愈发蹊跷了,“区区一个县令,如何能随驾去石淙?”“奴婢不知,不过他半年前就丁忧回京了,相爷的安排可真远。”清辉续道。“元郎官家只有夫人独女,原是不便久留外客,也不知怎么,就招待张说住在家,又常带他去相府,一去一天。今儿傍晚,张说出门见朋友,酒席未半,又被相府的下人叫回去了。”武崇训提笔蘸墨,写了两个字。“这是托孤的架势啊。”“才郎主打发人来告诉公子,接下来该是魏侍郎做左相了。”武崇训沉吟,他能使人盯着在京重臣的动向,阿耶自然也能,这些不上台面的手段,本就是阿耶手把手教他的,从前他不屑动用,如今却是不得不。就瞧相爷最后几日见过的人,张说可算是深得青睐,可相爷还没来得及为他铺路,便一命呜呼……遥想上回相爷仗义执言,为他请命说项,凛凛风骨,真叫人敬慕仰望,可是他却走不得相爷的老路,只能在暗夜里筹谋。清辉劝道,“郎主万事为公子打算,深夜传信,必是想与公子畅谈。”武崇训嗯了声,起身预备去外书房,忽地想起武延基所言,还是摇头。“他是为他的嫡长子打算,为他的血脉,为他的继承人。”请阿耶栽培崇烈,已是伤透了阿耶的心。其实他还有一句大实话,压在舌头底下没说,今时今日,武家子弟,栽不栽培有何分别?前路已然堵死。他那时串联二房、三房,把事情推到这个局面,固然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但心里未尝不知,武家要长久延绵,单靠自断经脉这一招是不成的。武崇训缓了一口气,继续读书写字,挨到天快亮时,北面传来云板四声。他便去更衣,这时中路上已是道道大门全开,悬灯等待。李显夫妇与武三思夫妇都换了素服,并排坐在堂上,外书房相公进进出出,礼部司郎中、员外郎并杂吏亦是白衣素带,站在廊下头碰着头商量细务。不多时天使三度到访,言说圣人废朝三日,追赠相爷‘文昌右相’称号,即前朝所谓‘尚书右仆射’。此职春秋便有,汉末已为虚衔,因尚书省统领六部,是真真正正的百官之首,如此追赠,可谓荣耀已极,又亲自拟了谥号文惠,亦是令词佳字,满怀追思深情。“君臣相得至此,真是亘古难寻的佳话啊!”武三思拉着天使的手长叹。“圣人敬重相爷,多年不许他行跪拜之礼,寻常小事,亦不准我等拿去他面前啰嗦,就连上回去三阳宫,还特特叮嘱,要我在行宫旁边,单为相爷建一座别苑,以便往后朝夕相顾。”天使亦是满面哀痛,深感昔日熟人渐渐凋零。“奴婢上半夜耽搁在王府,没瞧见,听说圣人得了消息,捶床大哭,说朝堂上空空如也,又问老天为何这么早就夺走相爷,令她老人家饮恨。”众皆垂泪,李显与韦氏也跟着叹息了两句,礼送天使出去,回来与武三思拱手道别,也无心坐轿子了,默默相扶走回枕园。李仙蕙等皆身披大氅站在门内,迎上来问,“是谁?”韦氏道,“相爷过世了。”“啊——”李仙蕙垂眸凝思,这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李显拍拍她的肩头,一语不发拉韦氏去睡回笼觉。李真真打起呵欠。“虽是丧事,相爷高寿,也算喜丧,只圣人心里不好过。”瑟瑟问。“二姐要跟二哥商量么?我虽不中用,陪着说两句话总成的。”李仙蕙失笑,细细解释给她听。“没有什么,我是在想,上回监国,重润与魏侍郎已有交情,此番交接,有利。只魏侍郎人望尚浅,难以借他集聚人心,早知如此,前日听说相爷病了,便该去他榻前拜师。”这可是刚死了人呐……瑟瑟愣怔,难道二姐不尊仰相爷么?况且白天才见过狄夫人,从她脸上哪看得出相爷病重至此,他们围着圣人说笑时,她正在忧心如焚。李仙蕙探头往角门望了望,没看见司马银朱熟悉的身影,心底便浮起一丝疑虑,转头看瑟瑟张口结舌,便叮嘱她。“相爷的丧仪要大办,梁王和颜夫人得忙两三个月,我的婚事等等再说,你还是要在笠园办?”瑟瑟脸上绷得紧紧的,强压下为狄夫人生的一丝凄凉。“总之不能让张峨眉如愿,不然我们家成什么了!”李仙蕙摇了摇头,正色纠正她。“你这话说得重了,我再再教你,世人并无高低贵贱,只在时势,眉娘出身不高,但心性坚韧,处事果决,往后必有成就。”瑟瑟不懂为什么二姐总是维护张峨眉,皱眉反驳,却被李真真拽住衣袖。“其实根基浅薄,非要在富贵窝里搏成就,未必是件好事。”李真真脸上带着温吞地笑,双手拢了拢衣领,风真是凉了。“重润瞧不瞧得上她还在两说,而且太孙的婚事,谁都要掺一脚,我瞧你也不必太把她放在心上。不过枕园挤死了,你搬走,我地盘儿还大点。”瑟瑟看看她们两个,忽听一连串哒哒的马蹄声。正是旭日高升的时候,万丈霞光齐放,司马银朱窄袖小衣,肩扛白披风,一阵风似卷下来,纵马踏上青石台阶上。“你们都知道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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