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观视线从谢承绪挪到薛娇,面色一瞬间变了变,笑容凝在脸上。
“薛……净秋?”沈以观的声音硬生生变了个调。
谢承绪“啊”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等沈以观过来。
“你们认识啊?”沈以观和谢承绪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两人的目光一齐看向薛娇。
薛娇早已理顺思绪,坦然笑道:“我和临川曾是同窗,故有些交情。家父曾在随国府做过马夫,真是多亏了随国公心允我在府上备考,不仅省下不少费用,还结识了像谢二一般的贵胄。”
谢承绪扬唇道:“原来如此,那可真是有缘。我最知心的知己居然和你曾是同窗。”
三个人一起走在青石板路上。沈以观脸色不太好,没有接话,侧过头望向薛娇的眼神中写满了担忧与不赞许。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薛娇“啊”了一声,问:“我从前没有从临川嘴里听说过你。临川,短短一个月你怎么就和谢二公子成了交心知己?”
“茶室里认识的。”沈以观眉头紧锁道,“何况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本就不以交往时间为依据,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罢了。”
谢承绪道:“临川所言极是。想来雅士都是喜欢品茗香茶的,净秋兄不妨一会考完随我们一道去茶室饮茶?这展颐居的茶博士可是在京城久负盛名,你来了云京还没去街上逛过,没能一睹茶艺实在是可惜。”
*
入学考试结束已经是午后,展颐居。
琴女端坐卷帘门内拨弄琴弦,空灵的声音宛若潺潺流水淌泻在室内。雅间靠窗的八仙桌上摆着沸腾的茶水,一旁香炉扬起袅袅青烟。
本来是三人共饮。谢承绪临时有事付过钱后便匆匆离开,只剩下了沈以观和薛娇两人。
薛娇避重就轻,三言两语把自己替兄入京的前因后果说了遍。
了解原委后,沈以观指节轻轻摩挲陶瓷茶壁,盯着薛娇的脸庞,目光灼灼:“娇娇,冒充兄长一事实在大胆!万一被发现,那可是性命攸关的大罪。”
薛娇叹息一声,眼角酿出了泪珠。其实她内心没什么波澜,已经做出的选择就算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尽力做好才是真的。
她垂下眼:“临川哥哥,你果然也是这么觉得么?可哥哥病重,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我知你是为了赏银铤而走险。可、可……”沈以观敛起眉,张嘴又是劝导,“着实太冒险了!从前瞧你文静乖巧的模样,竟然为了哥哥能做出这种事。别人的性命还能有自己的命重要么!”
见薛娇不接话,沈以观又换了个话题:“那你国子监高昂的束脩也是随国府出资吗?”
他想要旁敲侧击从薛娇嘴里套点京中第一世家的消息。
沈以观志向高远,不愿囿在小小花县,既来了京城就是打定主意要留下来的。平日里除了读书备考,他也没少费心思结实京中权贵来沾沾他们的贵气。
想要认识什么样的人,就得去对应的场所。想结识纨绔的就多去花楼,想结识士人的就多去书院,想结识武人的就多去马场。展颐居作为京中消费高昂的茶室,所能提供的还有社交的价值。这也是为什么沈以观就算忍痛破费也要来展颐居点一盏茶的缘故。果真让他结识了谢二这样的贵公子。
只是没想到薛娇居然这么有福气,居然能受随国公的恩。
“是。”薛娇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