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人生曾经只属于他一个人,是一条只能独行的黑暗长路。
“我说了要带你走,就一定会带你走。”陆思辙拍着他的背,安抚似的说道,“小沅,我们可以一起,堂堂正正地活着。”
他认真又诚恳,如同六年前一样。
周庭沅无意识间攥紧了陆思辙的衣角。身边都是槐花的香味,和独属于陆思辙的、令人安心的感觉。
太陌生又太熟悉,他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刻。
“……我以为你忘了。”他说,“对不起,我还是以为你忘了。”
他的话音还没落下,耳畔便立刻传来窸窣的声音。
“你别哭啊。”陆思辙的声音终于变得有些急,手心贴在了周庭沅的脸上。
周庭沅的视线一片朦胧。
他想开口,却只剩下哽咽。脸颊上一片片地变得滚烫,他睁着眼睛,连近在咫尺的陆思辙的脸也看不清楚。
这么多年,独属于‘周庭沅’的情绪终于被撬开了口似的井喷而出。
“陆思辙。”他只能喃喃地说。
“我好难过。”
人造物
从前周庭沅清楚地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周庭昀面前,所以他没有表达自己情绪的权利。
他并不任性。陆思辙离开时他不能难过;而萧允和那些无辜的、可怜的普通士兵死去时,他甚至连一滴眼泪都不能流。
他是以为自己能够忘掉的。
但此时此刻,他又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忘。
没有,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以忘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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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庭沅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发麻抽搐,抖得抓不住陆思辙的衣角。
他彻底看不清陆思辙的表情了,只知道陆思辙转而将他抱得很紧,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周庭沅才渐渐清醒了一点。
他迟钝地眨了下眼睛,视线稍稍变得清晰。陆思辙还是看着他,见他终于回过神来,便开口道:“好点了吗?”
“嗯。”
周庭沅应了声,才感觉自己嗓子已经哑了。
他一抬手便碰到了满脸的湿润,眼泪还是烫的。
“抱歉。”他说,“刚刚……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陆思辙好似很无奈一般叹了口气,用手背帮周庭沅擦干净脸上的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