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将手放在星敛额头上,手指被烫得一蜷,“星敛发烧了!”“嗯?”闻夏探了下他的额头,很快皱起了眉,“还真是,我去叫沈教授。”闻夏下楼后,薛君钰凑在床边喊了好几声星敛的名字,对方似乎都听不到,这可把他着急坏了。沈止“他从小到大没生过什么病,”沈止把冰毛巾放在小儿子额头上,用手抚了下他滚烫的脸颊,“是我疏忽了。”“楼下有体温计,我下去拿,在医生过来前得给他量个体温。”薛旻钺一把抱起还伏在床边的君钰往外走。“你干吗?!”刚才在房间薛君钰不敢高声怕吵到星敛,等下了楼他才表示出不满。薛旻钺看到气鼓鼓、还挺有精神的君钰,语气缓和了些,“有我和沈叔叔照顾星敛就够了,你先去睡觉。”不太想离开的薛君钰脸上担忧未褪,“我明天还能和星敛一起玩吗?”“怎么不能?”薛旻钺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那小子的身体素质好着呢,等他烧退了你们想怎么腻在一起都行。”关注点全在星敛身上的薛君钰难得没有反感对方的触摸,他低头对薛旻钺说了一声“谢谢”。要是他现在不是小孩就好了,那样的话,他就能亲自照顾星敛了。薛旻钺不敢相信传入自己耳朵里的声音他在心里先跟沈止道了个歉——多亏那小子今晚生病,他总算能顺着小豆丁的心意做一件事了。廊亭上,沈星许扶着栏杆,郁闷地踢着底下的花盆。闻夏走到他身后,本想开口又抑制住了,他差点忘了,某人是那种只要自己想倾诉,不管对方愿不愿意他都会一股脑儿把烦恼倒给对方,但如果他不想说,你就算拿铁钳也撬不开他的嘴。想到星敛在梦里喊的“妈妈”,沈星许攥紧了拳头,“要是我坚持留在国内就好了,妈妈或许也不会提离婚。”“你别太自以为是了,他人的意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改变的。”闻夏没想到自己真沦落到了给小孩儿做心理辅导的地步,怪不得当初度娘上劝他不要和刚成年小孩谈恋爱的一大堆。“你不明白,我妈妈她没有那么坚强。”妈妈希望和她一起长大的爸爸能够一直陪在她身边,才会选择一毕业就跟爸爸结婚,让他也跟着留在京市。十几年后,一向很听妈妈话的爸爸中年叛逆,在妈妈提出一家人搬去国外的时候他提了反对意见,经年积攒的矛盾一朝爆发,俩个人冷战了数月,最后妈妈提出了离婚。沈星许想,如果不是他当时坚定地站在妈妈那边,那么怕孤单的妈妈绝对不会孤注一掷。“我明白,”闻夏从背后轻轻环抱住了沈星许,“她在爱你的同时也把对星敛的爱与愧疚加到了你身上,你喘不过气,快窒息了,所以我们才认识的,不是吗?”他刚好医生从车上下来了,闻夏领着他上二楼,没再搭理沈星许。是夜,原本应该在楼下通宵看足球赛的沈止和薛旻钺守在病人身边,反而是闻夏和沈星许俩个客人被迫挤在沙发上休息。第二天早上薛君钰难得没有赖床,一睁眼就爬起来了,尽管他昨天很晚才睡着,还做了噩梦:在空无一人的医院里,他上楼又下楼,不停地推开又合上病房门,像只无头苍蝇那样乱转。他好想马上把噩梦讲给星敛听,星敛肯定会安慰他。现在也不知道星敛烧退了没有,薛君钰捧着自己忧愁的脸哀叹了一声。他顾不上刷牙和洗脸,穿上拖鞋就出了房间。路过客厅时薛君钰脚步慢了下来,他盯着沙发上俩个凑在一起的脑袋发了好一会儿呆——难道沈星许没骗他?其实他和闻夏哥哥的关系真的很好?“小钰,你这么早就醒了吗?”闻夏听见动静也清醒了,顺着君钰呆愣的视线他也注意到了正躺在自己身边的某个昨晚死皮赖脸要抱着他一起睡的将死之人。闻夏果断把他踹了下去。但某人生命力顽强,就算被踹下去了在地上翻了个身还能继续睡。目睹全程的薛君钰满意地收回视线。这才是常规操作嘛,像沈星许那样一趁星敛不在就欺负他的人,活该没朋友还被踹。楼上,沈星敛在输液,俩个大人为了方便照顾他就在房间里打了个地铺睡。薛君钰上来的时候沈止已经醒了,俯下身子替小儿子擦脸,“星敛晚上出了好多汗,现在烧已经退了,不过看样子他还得再休息一天,明天再让他陪小钰玩好不好?”“星敛好好养病就行,我一个人也可以玩!”薛君钰自觉他是一个相当讲义气的人,但醒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一个人也可以玩”的沈星敛可不这么觉得。他略显幽怨的眼神被某个没心没肺的人当成了病中的虚弱,薛君钰心疼地给他掖好被子,“星敛你要不再多休息几天吧,我保证会乖乖习字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