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他已然尽了全力,自己从没有亲眼目睹过死亡的过程,但她确信男孩的勇敢配得上那星空之下的碑石,他也将是烈焰碑上铭记的最年轻的名字。
洞口已经被红脊兽团团包围,它们的阴影在四周闪动,它们并不急着撕碎自己,自己的弱小这群畜生心知肚明,它们在享受着播种恐惧的快感。
尾幽奋起全身的力量向洞口爬去,她要爬出去,她要离夏耳近一些,再近一些。
终于女孩爬出了洞口,而十几只红脊兽离自己只有几米之遥,它们成扇形排开,包围着洞口、包围着她与夏耳。
尾幽已经力竭,她拼劲了全力也只能是用右手够到夏耳的肩头。
男孩脖颈之上,一条深长的口子还在向外渗着血,尾幽将小手堵在上面,仿佛这样便可以留住夏耳一般。
她眼睁睁的看着夏耳,看着他脖子右侧包裹至耳边的印记……渐渐的消失……直至再也找不到半点踪影。
夏耳的半张脸栽倒进泥土里,露在外面的那半张已经模糊不清。
尾幽用手反复擦拭着上面的血污,才依稀看清他的样子。
他是那样的年轻,曾经纯净明媚的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鲜活。
女孩紧咬着牙关,哽咽的颤抖着,她终于痛苦的仰起头大叫出声,像是宣泄,又像在为夏耳践行。
喊叫声停滞了下来,她开始低低的哼笑,然后笑声渐起,变得婉转悦耳,如同林间湖畔的少女,追逐嬉戏般的娇媚。
她抬起眼,看向四周的畜生,神情里满溢着疯狂与轻蔑,笑声终止,她沉声的吼着:“杂碎!来吧!”
一只红脊嘶吼着冲向了女孩,张开血盆大口撕咬向她的整个小脑袋。
光影之间尾幽只觉得眼前一黑,头已经被红脊兽覆盖,但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一只微凉的手按在她的后颈之上,把她的头避过利齿,一点一点的拖了出来。
当她抬起头去看时,她几乎不感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这是谁?夏耳?!真的是他吗!
对方此时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因为他浑身爬满了印记。
图腾像有生命一般疯长,将他整个人完全包裹。
尾幽从没听说过在安息地上有人能在印记消失后还可以活过来,也从没见过有人浑身满布印记的样子。
不!不是没见过,是从来没有过才对,先知们从没和他们讲诉过这种形式的印记!
夏耳此时的样子是这样狰狞,这样恐怖,导致女孩几乎不敢去正视他。
他手中的弯刀从红脊兽的右侧下颚横贯穿透至它左侧下颚。
而他只用一只握着弯刀的手,便能控制住整个红脊兽的在剧痛之下居然不能移动半分,将自己移出了那张血盆大口。
这样的力量到底是有多强悍,已经不在尾幽的认知范围里了。
他把女孩掩到身后,便不再理会插在异兽下颚的刀刃了,而是翻身跃上了这只畜生的脊背。
尾幽看着他伸出左臂对准耀骨的所在,一击而下,而红脊兽瞬间便化为了碎骨肉。
这是什么?!怎么可能就这么击碎了耀骨,怎么有人能做到这样去杀死异兽?
尾幽震惊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就是印记的力量吗?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