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稳稳地将她吐出的小半块山楂果实接住,面上亦未流露丝毫异色。
就仿佛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白沅沅本想将这串糖葫芦丢掉,却被越庭舟拦住:“这已经是我的东西了,你怎么能擅自处理。”
“可是这味道着实令人难以下咽,你留着它又有什么用处?”白沅沅不解。
越庭舟理所当然道:“可这是你给我的,又怎能丢掉?”
白沅沅问:“那你打算?”
“自然是吃掉了。”越庭舟甚至还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回视她,像是在反问“不然呢”。
“可它明明酸涩难吃。”
“我不觉得。”
“为什么”三个字在白沅沅嘴边打了几个转,终又咽了回去。
直至这时她才隐约意识到,失忆了的周庭表兄与高高在上的太子越庭舟反差过大,竟如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一般。
“怀州有个慈宁寺,甚是灵验,如今天色尚早……表哥可愿意去逛上一逛?”白沅沅匆忙地撇开了目光,胡乱找了个话题。
越庭舟面上漾开淡淡的笑意,透着柔柔的暖意,却又有一些莫名的古怪。
“既然灵验,那便去看一看。”
白沅沅说不上来,只是觉得那笑意有些眼熟。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却还是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只得把目光收回。
“表哥也有想要完成的心愿?”白沅沅记得太子越庭舟是从来不信这些的。
就连她送给他的护身符──虽然只是她顺手而为,但也只有当日出现在了他的身上,此后便再没见过了。
如今想来,应该是早就丢了吧。
越庭舟语气平静,却又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说道:“人生在世,自然皆有所求,有所欲,亦有所不得。”
白沅沅逃避得不去问他的所求、所欲与所不得是什么。
不知是在害怕些什么。
越庭舟也没有继续。
二人沉默地走着,气氛却并不尴尬,也不沉闷,反而让白沅沅越发躁动脸热。
就在这样的无言中,古佛寺中悠扬、厚重的钟声响起。
二人已至慈宁寺。
今日春光明媚,正是踏春游玩的大好时节,世家公子小姐办了游园会,普通百姓也外出郊游。
而慈宁寺显然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去处。
“好多人啊……”白沅沅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密密麻麻,看得她头皮发紧,望而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