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头紧跟着往后微仰几分,咬牙暗恨:“没听见吗?给本公子动作快些!”这次修士们动作很快,等他们都脱得只剩亵衣亵裤,苏子沐瞄向与他身形差不多的那个男修,要人将衣服递过来。男修顿了顿,端着衣服试探地走近。而苏子沐瞟了眼手中男子,心中不由烦躁,按说敢调戏到他头上,不死也得弄残才够解他心头之恨。可这人和容诺不知道什么关系,弄死了,要是误打误撞和容诺结下血仇……算了。他甩开脑中念头,拿到衣服他去找容诺才是要紧事。这时男修已经走到跟前,待他伸手去拿衣服,对方忽地把衣服全部抛起,五指成爪就要废了他的胳膊。他连忙掳着男子旋身躲开,可有男修在前,其余修士也随即围攻过来,迫使他不得不腾出手来应对,手中人质一个不察被那名男修趁机抢了过去。没了男子牵制这群修士,修士出手不再有顾忌,招招直奔他的命门。霎时间灵力掌风满天飞,房间里乱作一团。男子被男修护到身后,抬手摸了把脖颈上的鲜血,随后狠狠将男修踢倒在一旁,“贱奴!你是想害死本公子吗?”这为苏子沐提供了契机,他抓住空当聚起灵力朝男子打去,围攻的修士瞬间少了大半,都扑到那边竭力去护住男子。趁这个空档,苏子沐捞起一件外袍和腰带,破窗而去。外面房屋树梢都还积着厚雪,貌似是冬天。他有些懵,他和容诺从悬崖掉下来的时候,外界正值初夏。他这是昏睡了大半年?还是仍身处雪雾林中?还没弄明白状况,他又发现黑影不见了,留在它身上的咒印完全感应不到。他感受不到咒印,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黑影的实力已经在他之上。苏子沐一懵再懵,他昏迷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他一边套衣服一边往前跑,眼下先把那群人甩开再说。他体内灵力所剩无几,因为走得急没薅到鞋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脚趾被冻得生疼。出了大宅,许是他穿着奇怪,街道行人齐齐望来。房屋街道都还积着厚雪,苏子沐身上就套了两层,里头是件不正经的红色薄衫,外头是匆忙套上的银色外袍。腰带也没怎么系好,颠簸松垮后前胸的衣服随之敞开,肌肤尽现眼底,还赤着脚。路上行人不想歪都难,一个个表情甚是精彩。“容府办事,闲人暂避。”此声一落,街道众人全挤到道路两旁。随即个人呼啸而过,统一穿着银色长袍,腰系玄铁腰牌,上面写着十分醒目的“容”字。前批追兵刚过,几个容家奴侍拥立着一个贵公子也气势汹汹地循着方向追去。边上的路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唏嘘声四起。不需言语,眼中目光就能无障碍交流:好家伙!这偷人都偷到了容夜头上?南域容城是容家的天下,而容家二公子容夜为容家主最宝贝的儿子。苏子沐顾不上别人怎么想,只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被捉回去。他的灵力本就被封了大半,先前又与多人交手,体力也逐渐有些力不从心。眼见就要被追上,人群中一个白影闯入眼帘,瞧着就挺良善,修为至少在元婴以上。他朝人扑去,抓住对方的胳膊求救。待他大喘了几口气后,抬眸却瞧见张熟悉的脸,惊道:“容诺?”他先前跑得有些狼狈,身上沾了不少脏污,碰到容诺白色衣袖便在上头印了几个巴掌印。他急忙拍了拍,结果反而将其他地方也晕染上。“无妨。”容诺眼神疑惑:“阁下认识我?”苏子沐闻言偏头盯了这人半晌,“不、认识吗?”仙长认真的么?苏子沐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隐匿术这脸是他原本的模样,可容诺却说不认识。他脑子转了几个弯,随后想起自己这张脸还被拓跋族挂在悬赏榜上,便能理解容诺这番表现。容家与拓跋族同位坐镇四方的四大家族,彼此之间必定不宜交恶。苏子沐说:“是我见过阁下。”眼见那群修士越来越近,他指着街道那头,道:“你们家有人想对我欲行不轨,这你可得管管。”“你胡说八道什么?”身后的初雪立马反驳,这人声色俱厉,对他竟没有以前的半点儿畏惧。苏子沐一瞬语塞,这一个两个演技甚是精湛,真跟不认识他一样。两句话的功夫那群修士浩浩荡荡围上来,瞥了眼他身侧的容诺,观望一通,没有继续上前。不一会儿,男子也到了场,满面青紫伤痕已然恢复如初,约莫服用了什么神丹妙药。“继续跑啊,本公子看你能有多大的能耐。”男子语气中是怒火和不加掩饰的得意。苏子沐冷嘁:“比起你这个背后给人下药,想趁机对我欲行不轨的禽兽,总归要好得多。”“……!”围观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男子闻言脸色剧变,“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吗?”“你方才出门脑子被门挤了么?自己干过什么事,心里没数?”苏子沐面上带笑,心里却烦躁不耐,要不是他的灵力被药物阻滞,他抬手就能捏死眼前这几只碍眼的苍蝇,能动手的事他可不会想动嘴。身侧容诺缓缓扭头视向他,那模样似在问他事情真伪,他与人对视两秒,当即点头十分肯定回道:“真的,事实证明你们容家男儿对男人有性趣着呢。”“忘恩负义的小人。”那方的男子骂道,“昨日本公子将你从四象山紫竹林里捡回救治,没料到你竟如此不知感恩,为了逃避几个药钱反咬一口。”被人颠倒是非,苏子沐觑向男子身上直往外冒寒气。“你欠他多少,我替你给。”旁边的容诺似乎信了男子的鬼话。“什么多少?”他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容诺看着他欲言又止,随后直接对男子道:“药钱多少?”苏子沐不由地有些气,这人对他的偏见未免太强了些,不问他事情缘由就信对面那货不信他!对于要钱的事,男子未正面作答,而是意有所指地说:“大哥该不会想放走这个满口胡言之人吧?只怕到时候有损容家的声誉。”苏子沐本就因为遭到容诺的不信任,憋闷得很,男子这话令他彻底炸了。“谁满口胡言呢?”他气哼哼地说完,扭头对容诺再次道:“我醒来的时候,身处一间陌生房间。他当时就穿了件水云纱,薄薄的一层,什么都能瞧见,而且连作案工具都立起来了。”“张口诬陷也不找个好点儿的理由,本公子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况平清大陆无人不知,容家男儿绝不会喜欢男子。”男子讪笑,那样子仿佛印证着就是他在撒谎。“呵。”苏子沐不想与男子浪费口舌,扭头盯着容诺:“我说的是真的。”容诺默了会儿,“事情真相如何,容家自会查明,在此之前烦请阁下与我走一趟。”“走——”苏子沐刚说完一个字,火气就泻了下去,这人主动邀他同行?他愣愣地问:“去哪儿?”“容府。”容诺迈步离开,留给众人一个背影。初雪随后走到苏子沐身侧,在他身前伸手示意:“阁下,请吧。”苏子沐根本不消这人来请,他望向走在前头的人脚边轻快地跟了上去。“等等。”男子满腔怒火,“这是他与本公子的事,大哥的手伸的过于长了。”容诺驻步背对男子,头也没回,“此人我会带走,想来你也不愿家主知晓此事。”“知道了又怎样?得意楼么?本公子乐意至极。”男子噗嗤一笑,“不过他么。”男子瞟了眼苏子沐,“怕是会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