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弟子已经候在一旁,手中端着木盘,上头铺了层银布置放着一条幽黑软鞭,名七戒鞭,乃仙器。还没打上身,苏子沐就感觉到一股寒意直达心底。七十鞭可不少,也不知道得痛成什么样,容夜,等他出去,看他怎么收拾容夜那家伙。戒律堂弟子示意他上刑台,“阁下,请。”苏子沐站上圆台,手腕被玄铁锁扣上,双手被吊过头顶。执刑的弟子迈步走到他身后,“唰”地一声鞭风划破长空,直击后背。血肉撕裂的疼痛传来,他闷哼出声,肉身连带着神魂都跟着震颤。一鞭又一鞭破空挥下,苏子沐数着数,八、九……十六,清醒地感受着每一鞭的痛。七十鞭抽完,干净的刑台被血液溅满,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细碎的肉渣。而苏子沐整个背部的血肉模糊,白骨尽露。被送回沁心阁,他咬牙趴在床上,初雪坐在床沿,一边给他上药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阁下真是好本事,卑下甚是佩服。”药粉洒下,疼得苏子沐差点儿喊出声,硬咬着牙给咽了回去。类似于争宠,他与初雪因为容诺的缘故一直不太对付。如今已经让初雪看了笑话,要是再喊出来,脸就算丢尽了。他暗中给容夜那厮又记上一笔,等他伤好了,看他怎么收拾那玩意儿。“真是祸害遗千年,七十戒鞭都没能打死你,命可真硬。”容夜的声音传来,他扭头望去,那货手中托着一只大鹰,缓步走进。屋内血腥味浓郁,大鹰的野性大抵被激发,抖着翅膀,晃着脑袋烦躁地盯着他。倏地那只鹰化作一道残影袭来,苏子沐只觉后背一股钻心剧痛。眨眼间那只鹰重新站回容夜的胳膊,嘴里叼着拳头大块肉,仰头咽下。“二公子!”事出不意,一旁的初雪这才反应过来。容夜并不理会他,摸着鹰头得意道:“新得的宠物,五阶疾速鹰,还不太听话多多担待。”“没事儿,不听话再训训就好。”苏子沐后背阵阵抽痛,他咬紧牙关,努力扯出个笑。他表现地若无其事,容夜心里便不好过,只见这人眸底尽现狠辣,瞟向旁边初雪,命令道:“下去。”“二公子……”初雪略显迟疑,容夜眼神危险起来,再次道:“下去,不要让本公子说公子当真不知么?当药粉落在苏子沐后背的伤口上,想象中的剧痛并未传来,反倒冰冰凉凉的很舒适。瓷瓶中装的竟不是毒药,而是容三长老的独门秘方,泣血,号称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圣药,可瞬间抹平深可见骨的重伤。他:“???”身旁的人一声嗤笑,“本公子会仗势欺人,可不会乘人之危。”苏子沐:“…………”这两词有什么好坏之分么?容夜低头继续撒着药,半点儿难求的药一会儿便撒完了整瓶。撒完后容夜把瓷瓶搁旁边随手一扔,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顿了顿,没好气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本公子的药,可比你平日里塞给我的好得多。”“这么好心?”苏子沐嗤笑。“这不是你我约定俗成的规矩么?”苏子沐听得一愣,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他每次偷摸揍完容夜,都会塞一把疗伤丹药进去。但容夜会讲什么规矩?趁他病要他命才是正常操作,想到这人先前说的,他道:“你该不会想留着我去勾引容诺吧?”还不等容夜答话,他自己先被这话逗乐了,调侃说:“找个女修送去,更靠谱些。”容夜嘴角抽了抽,像是在违背良心般说了句,“我更看好你。”“容二公子若不是因为这个。”苏子沐故作惊讶状:“莫不是对我余情未了,舍不得我死?”“本公子现在觉得你还是去死的好!敢在容府胡言乱语,你当真是嫌命太长了。”苏子沐挑挑眉:“不是你先起的头?”容家忌讳断袖之癖他知道,他的命容家可拿不走。但他来容家这么久,还从没人提起容家人被发现喜欢男人会有什么后果。而且容夜每天处处寻欢,虽然都偷偷摸摸,容家也不可能掌握不到一点儿风声,按照容诺以前跟他说过的,容家只怕每天都要杀上容夜好几个情人。但这么久以来,他也没听说谁被杀,也没见容夜受过什么罚。他着实有些好奇,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本公子自是和旁人不一样。”容夜满脸得意,转身歪坐在椅子上,一把一把摸着疾速鹰脑袋。从这人口中,苏子沐得知容家被定为有断袖之癖的人都会关入那个叫“得意楼”的地方,那是容家纠正断袖之癖,强迫繁衍子嗣的地方。他脸色一沉,这要是容诺被关进去……他这念头在脑中刚成型就被他挥散,按照他这个进度,他被容家劈死八百回,容诺也不会进得意楼一次。与容诺不同,容夜乃浪荡子的典范,从十二三岁开始寻乐子,直到现在跟他有过床笫之欢的数不胜数,男女通吃。起初跟容夜上过床的男人,无一不是被容家直接了结,但容夜这人走肾不走心,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性命,屡教不改,进得意楼还跟逛青楼一般寻常。十几年来,容家对容夜已经无可奈何,找男人寻欢只要不闹到明面上来,容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操作,苏子沐喉咙像被一块石头哽住,一时间无话可说。话又不知怎么说回容诺身上。当苏子沐得知容诺修为下跌是因为调令,周身的空气都冷了个度。床边的容夜正兴致盎然地逗弄着手里的畜牲。苏子沐忍住不适,裹上衣服就翻身下床,可能是失血过多,站起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好在没多久就减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