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孙溪头心里暗暗兴奋着,只是面上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大家伙都不愿意去,他兴奋着上赶着去不是太显眼了。
那领头士兵招了人过来给他们领路,然后跟陶志摆摆头,下巴朝着帐篷的方向,陶志面上一僵,只回头让孙溪头他们要好生干活,完了回来这里等,其余人不得随意走动,说完这才跟着那领头士兵进了帐篷。
站在外头的新兵蛋子们一看那领头士兵进去时对陶志的眼神语气都不对劲,当下就蹲一块暗暗低声讨论,说着陶志是不是被那士兵给捅了那里……
肖若寿则跟石强功坐在旁边地上,石强功要坐离肖若寿远点,不想自己身上的臭味熏到肖若寿,可肖若寿却不嫌弃,拉着石强功坐过去,两人挨着低头悄声说话,偶尔听到那边偷偷笑话陶志菊花不保之类的猥琐话,两人说话的声音便是一顿,随即继续说话。
孙溪头拉着一车马桶跟上,他刚刚上去拉车得早,因此选到了一车轻点的,不过即便如此,这车还是依旧很重。孙溪头费力的跟在领路的士兵后头前进,沿途看到旁边的房屋,暗暗猜着那都是干什么用的。
到了一片很是整齐的屋子,孙溪头瞧见那片屋子的格式,便知道这就是威远军士兵的住处了。
院子也不是很大,屋子瞧着也就二十来间,孙溪头算着这要是一间十个人,那也就是二百多人,据说威远军有千人,如此少的屋子显然不够,想必其他地方还有。
孙溪头就希望着能正好瞧见他爹在这。
当日看他爹在街上跑马时的所见,感觉他爹应该是某个层级的领头人,但是肯定不是将军级别的那种,因此跟士兵住一块的可能性比较高。
领路的士兵吩咐他们把车上的马桶拿下来,堆放在院门一脚,等会士兵们操练回来,自会有人过来拿走。
孙溪头照着吩咐干活,马桶数目多,加上刚刚干活多了,这时候力气早用得差不多,因此速度并不快,那领路的士兵也不急,在旁边寻了地方坐下,悠悠的等着。
孙溪头看着这士兵竟然这般悠哉,同刚刚瞧见的那位不同,心里想着这军营人多,有严谨的还就有散漫的。
这边还没干完活,那边就响起喧哗声,一群士兵笑闹着往这边走过来,领头的人正拽着一个人往这边走。
“臭小子,输了就是输了,别给老子跑,不然等会把你扔‘鸡笼’去,让你小子到时候连亵裤都没得穿!”
“啊!队长别!我穿,我跑!真的!不就是输了孙杨那家伙,全营上下给他掀趴下的也不少,我还过了十来招呢,老子得瑟!”
“呸!在老子面前自称‘老子’,造反了你?”
“呵呵呵,队长……”
一群人从孙溪头身边过去,谈论着今天同孙杨的队伍对战的事,经过孙溪头他们旁边,有几个人顺手拿了马桶进去。
孙溪头听着他们说话,手捏在马桶边缘,五指紧压着桶身,默默把手里的马桶放到地上。
孙杨,他爹的名字。
孙溪头原来还想着是不是重名的,但是听着他们说话中描述了那孙杨的性格作风,又深深觉得那就是他爹。
孙溪头有些激动,原先哪怕就见过那一面,但是还是很迷茫,毕竟威远军军内人数再少那也有千人,想找一个小兵那是很难的,可如今既然能知道他爹在军中还有些名气,那到时候要找可不就容易了。
那些人走得快,孙溪头根本没机会出口问事,且马桶搬完了,那边领路的士兵就催促他赶紧拖上车跟上。
孙溪头没办法,只好跟上去,在路上试着开口装作好奇的问起孙杨的事。
只是那士兵走在路上,竟然一改刚才的散漫,变得也是一副严谨的模样,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这些事不是你能问的。想知道就进威远军,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好了,快点走,少问这些事。”
问不出来,孙溪头只好作罢,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回了那地方,陶志已经坐在外边,脸色有些苍白,看见孙溪头他们陆续回来,这才让他们列队,依旧由那个领他们进军营的士兵带他们出去。
回新军营的速度不快,陶志跟在队伍旁边,到后来直接落在了最后,待众人回了新军营,那边饭已经吃得差不多,只剩了一桌饭菜,十几人围着抢吃,完了各自抱着五分饱的肚子回屋。
孙溪头回了新军营,照旧跟着训练,只是渐渐的他们被带到了操练场,开始了队列训练。
李复晚上回屋,就悄悄跟孙溪头说:“近来营里头好像气氛不对,我看好些人好像得了消息,最近训练都不经心,表现一个比一个差。我想着,是不是前方战事紧张,咱们新兵营的有可能被拉上去堆人墙?”
孙溪头闻言,便想着自己这几日看见的,问李复道:“你不是说,这新军营有不少想进威远军的,不上战场,战功哪里来?”
李复嗤笑:“那些人,有些都是关照好上司,到有容易活下来的战事的时候再上,这种可能被拉去堆人墙,几乎十个上九个死的事,他们有消息,自然早早的避开。”
孙溪头沉默了下,突然问道:“你去不去?”
李复悠哉的躺到床上:“去,怎么不去?这种时候死了也就罢了,大不了一条小命没了。要是活下来,能立点战功,那进威远军的机会就更大了。”说着,李复勾勾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他就要进给他们看,哈!
孙溪头跟着躺下,想想孙杨的脸,想想罗氏的脸,最后又想想池莲蓬的脸,孙溪头深而长的从鼻孔里舒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