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位夫人病恹恹的,断不会比那个黄脸婆难缠……咱们先趁没人把她扶出来,然后再进屋等楚公子回来罢。”
“……”
楚慕面无表情,良久嗤笑了一声。
他自幼混迹权谋旋涡,达官显贵狎妓时常会用香药助兴。
燃情香这样低廉的香料他十四岁就闻惯了,但里面含有大量淫羊藿、鹿茸等催欲的草药,对骊欢是致命的。
一旦中香,若不行欢好之事,就必须半个时辰内拿到解药。否则气血逆冲,神思紊乱,会极致兴奋癫狂而死。
三名婢女躲在拐角处,推搡着露出一截青纱裙摆,袅袅娜娜,似是商榷着如何进屋挪走骊欢。
楚慕啧了一声,负手走向廊檐拐角。
灿金的阳光拂进檐下,衬得他雪衣胜仙,修长指骨间打转的两枚银针闪着刺目的白光,逼人不敢直视。
倏然间,楚慕步子慢下来,回身看了眼自己门扉半掩的屋子。香氛灼烈,似有丝丝缕缕的燃情香飘出门窗,一点点吞噬着盛夏沸腾的空气。
他犹疑片刻,鬼使神差地折返屋子。
屋内香案上棒香生烟,空无人声。
骊欢虚虚弯着背脊,细白的手掌撑在黄花梨八仙桌上,纤腰不盈一握,正费力地斟茶解渴。
她也不知怎么,这会儿莫名觉得浑身燥热?
半刻钟前,她在隔壁屋里小憩。
槐序和当班的侍女晕船晕得腹痛呕吐,还得忍着困劲守在榻前伺候她,她索性吩咐两名侍女上榻躺一会儿。
楚慕屋子窗下有一方诵书用的小榻,她瞧着屋内无人,便想到榻上坐一会儿,顺道等楚慕回来再问问骊彻的境况。
不知怎么,还没坐上半刻钟,强烈的困瘾儿全消了。反倒身心燥得慌,热汗涔涔,连喷出来的呼吸都是滚烫的。
她起身想离开,屋子里却像有股力量蛊惑她深入。她喝了半壶凉茶,仍觉得闷热难当,一颗心紧绷地恨不得跳出胸腔。
骊欢执壶又倒了盏茶,茶壶却空了。
她蹙了蹙眉,小脸憋得通红,难受地扯了扯裙衫的襟领。
衣襟微微敞开,露出一段生着薄汗的脖颈,修长而纤细。脖颈下精巧的锁骨如两扇蝶翼延伸向肩头,肌理细腻,净如白瓷。
楚慕眸光沉沉,反手阖上门栓。
骊欢眼前景物一暗,朦朦胧胧瞧见楚慕颀长的身影,嗓间竟似幼兽般轻轻呜了一声:“你怎么回来了?”
她声音又软又小,楚慕似没听清楚,温和地提步走过来:“初初,我方才去你房间没看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啊,找我有事吗?”
骊欢听着男人冷金般低沉的嗓音,心跳似被蚂蚁勾了般痒痒的,脑海中思绪重重一荡,连带着撑在桌面的手掌不住地颤抖。
她奋力摇了摇头,小脸微昂,泛红的杏眸儿水雾迷离地望着楚慕,咬唇哀求道:“我不知怎么回事……很不舒服,好像突然病发了,我、我透不过气。”
斑驳的阳光自花窗打进屋子,楚慕慢慢垂下头,半张苍俊的脸庞笼在光影里,微阖的长睫敛着关切情绪:“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找大夫,怎么会流这么多汗?”
说着,他的手覆上骊欢滚烫的面颊。
指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