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很好。”
颜龄韵不知道这个“很好”是怎么定义的,只能说这是安慰张怀柔的话。
“外面风太大太冷,冻红了而已。”她稳了稳情绪说,“我们现在去医院。”
“不用,不严重,别折腾,休息一晚就行了。”
张怀柔故作轻松,努力振作精神,但实际上整个人的状态昏昏沉沉,连握着的手都没有丝毫的力量,然而她执意不肯去。
颜龄韵手上传来张怀柔掌心滚烫的热意,慢慢地将自己微凉的手温暖,颜龄韵蹲在床前,寂静寒冷的夜晚,她只觉哀凉凄楚,一颗心渐渐沉下去。
颜龄韵心里堵得慌,无尽的悲哀酸楚将她淹没,摆在她面前,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颜令昀似乎已走投无路,而张怀柔疾病缠身……
压力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随时随地都可能将她压垮,一股又一股的酸涩又从心底涌了出来。
灰暗的生活如同将人困在一方狭小的城,每个活着的人都会四处碰壁,最后灰头土脸。
她们的挣扎不过是意志慢慢被消磨殆尽,最终走向绝境。
颜龄韵沉静地望着张怀柔憔悴的模样,她清楚这场病怎么来的,这些日子为了赶画积劳成疾。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一定会出更大的问题。
一切的根源,都是这悲哀的生活。
她以前很无知,从来不知道金钱地位这么重要,可以叫人生也可以叫人死。
看着眼前病怏怏的张怀柔,颜龄韵思绪拉拉扯扯,想到颜令昀,想到她们现在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她心底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要找易嘉川,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人就只有易嘉川。
她的人生已经走过许多歪路,也许兜兜转转跌跌撞撞,最后还是易嘉川。
可是他会怎么想?
为了钱再次靠近他?
她喜欢他是真的,为了钱也是真的。
颜龄韵眼底沉寂黯然,她已心力交瘁,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无论如何都要试试。
她不想再去顾忌和易嘉川在一起后可能面临的困境,倘若崇宇再掀风浪,她只能承受面对。
颜龄韵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尽可能地冷静清醒下来。
她起身出来给张怀柔倒水,脑袋昏胀,却不断地警醒自己。
伤心难过是留给弱者自欺欺人的借口,她没有时间哀伤。
她十分清楚,如今她无法摆脱眼下的苦难,不论是张怀柔还是颜令昀现在都很需要她,她哪里还能顾及以后,此刻她别无选择。
颜龄韵从厨房倒水出来,忽然瞥见水池边上前天换的鲜花,如今仍在夜里灿烂绽放。
心底莫名涌现一股温暖,哪怕绽放的时日很短,能多活一天就多一天精彩。
人也该这样,生活越是灰暗就越要坚强,哪怕只是垂死挣扎,她也要挣扎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