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嘉川靠在车旁,暖风微拂,静谧的巷子里偶有几声孩童的欢笑喧闹传入耳畔。
笑声爽朗欢快,伴着夏夜的蝉鸣,声声入耳。
易嘉川的思绪却在这些声音里渐渐沉了下来,他的童年,有过这么快乐的时光吗?
他记不清了,小时候,父母对他的要求很严格,他并不自由。
父亲去世,不仅让他的生活发生了巨变,也把他个人的意志一起带走了。
后来他跟着母亲来到司家,那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看着长辈的脸色,努力地成长为他们喜欢的样子。
规规矩矩,禁锢自我,失去自我。
零零碎碎地想起过往,他心里有些沉闷,巷子里孩子们的笑声不断,也扰乱了他的思绪。
一抬头,忽然瞥见不远处那抹熟悉的身影,心底淡淡的烦闷似乎随之散去。
她终于回来了。
颜龄韵走在人行道上,风拂动着她的碎发,夜色下,浅绿色的裙摆随风飘动,在淡薄的月光下尤显秀气。
在易嘉川的印象里,她一直很爱穿裙子,她高挑的身材不论什么裙子都驾驭得很好。
她有一张精致小巧的脸,眉眼如画,白皙的皮肤在夜色下透着莹润的光泽。
越简单越朴素的衣服,越衬得她明媚动人。她也总是习惯用一根素净的白玉簪子简单地盘着长发,看着恬淡温柔,骨子里却透着一股清冷。
易嘉川静静地望着她,眸光里映着她小小的身影,这一刻再度勾起了他的回忆。
生活在司家,被各种规训,麻木而拘束。那时候,她就像一道温柔而热烈的风,闯进他的生命里。
生命中仅存的一些快乐记忆,是她给的。而那些快乐,在这三年里,也带给他莫大的痛苦。
很多个深夜,那些快乐折磨得他苦不堪言。
没有人清楚他心底对她的渴望与执念,就像早已在地底下生了根发了芽的幼苗,经年累月,逐渐壮大,已无法撼动。
是否还有机会,她会像当初一样,眉眼弯弯带着几分虚情假意的笑容,热烈地将他拥住。
易嘉川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惨淡笑容,明知她从前的热情只是一道陷阱,可他仍旧想纵身一跃。
哪怕她只是一抹清冷淡薄的山雾,他仍是想握住那份虚无。
易嘉川心底浮起一丝难耐的情绪,他蹙着眉压制了下去。
此时颜龄韵正在打电话,是学生的家长,因为培训班的费用和她讨价还价,她已经向对方解释了许多,不知道这一地鸡毛何时才能结束。
这些事本来是郑月和在处理,颜龄韵只负责上课,然而郑月和这两天生病,她自然为她分担了过来。
偶一抬头,忽然瞥见易嘉川。
他站在灯光晦暗的巷子里,目光温和地迎向她,她微微错愕,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一个还没解决好,马上又要应付另一个,她不由地蹙起了眉头。
颜龄韵停下了脚步,尽量耐心地听对方把无理的要求说完,幸而此时易嘉川没有过来,没有给她带来更多的压力。他站在巷子里,安安静静地等她。
她时不时抬眼瞧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笔直挺拔的身板,快和巷子里的树一样高。他以一身昂贵的西服,杵在斑驳老旧的巷子口,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她和他不到十米的距离,他的黑色衬衫差点融进夜色里,然而漆黑的眼睛却在夜色下越发的亮,一刻不移地盯着自己。
颜龄韵避开了视线,又聊了五分钟,挂了电话才朝他走过去。
“这给你。”易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