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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2页）

日出日落，转眼间六出飞花便将京城染作了素白一片。

积雪的淡然将天空也映出了七分清澈，微红的晚霞在碧落间轻轻地晕开。

颜叹琴看着身上好了□□分的伤和已成过去的淡痕，不知为何心中竟浮起了淡漠的忧伤。索性向隔壁刚开始学唱曲的稚童借来一把筝，架在雪中，浅浅地拨了一拨，低声吟唱便是一首《陌上花》。

&ldo;苍空淡洗，梅花待落，寒风徐送。朝暮何时，爱恨岂一场梦。六出又覆红尘冷，还怨早冬寒重。趁东风尚未，西风还盛，饱观冬景。去笙歌艳曲，惟存原本，不对月还把镜。冰影琴音，无奈把阳关映。本非是蝶来之日，却怕花约将定。恐千红绽日，雪融月夜，悄然一命。&rdo;

曲终，泪已盈眶。

颜叹琴茫然笑着，纯似那满地的白雪。忽然背后一暖，入耳的是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ldo;如果说冬雪会融化，便也只有将这雪和着墨一同研了，才能留住它罢。&rdo;

&ldo;以雪研墨……&rdo;颜叹琴轻声念着这几字，若有所思。

&ldo;真是怪哉！&rdo;黎闲忽然道，&ldo;以前，除了抹药时，只要我一靠近你，你就说我不当你是人，今儿个倒有些反常了。&rdo;

颜叹琴摇了摇头，将头靠在黎闲肩上，小声道：&ldo;就让我靠一会儿。&rdo;

黎闲算默认了，伸出手轻轻覆在那身有些褪色的红衣上。

※　※　※

近来，颜叹琴不知为何忽然看起了四书五经。颜叹琴的字写得有些特别，写得再认真也能透出一股豪放之气，豪放得像黎闲的眉。

虽说颜叹琴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只需养一养便好，但黎闲即使只是在一旁默默看一会儿颜叹琴，也必是每日都来的。听他说，他不想让悲剧重演。

不知不觉又是数日。

一日傍晚，颜叹琴坐在房间里看书，忽然向黎闲道：&ldo;我有三个不情之请。&rdo;

黎闲笑道：&ldo;尽管说。&rdo;

颜叹琴微微颔首，道：&ldo;其一，借我几个钱。&rdo;又补充道，&ldo;以后会还你。&rdo;

黎闲神色微讶，又转为欣然一笑：&ldo;当然可以，倒不知你要多少。&rdo;

颜叹琴忽然别过脸，道：&ldo;问老鸨。&rdo;又道，&ldo;其二，借我一个名额。&rdo;

黎闲怔了一怔，忽然明白了，道：&ldo;好，但你以后还得把你的乡试补上。第三个呢？&rdo;

颜叹琴道：&ldo;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rdo;

黎闲有些纳闷，道：&ldo;我平日答你问题可曾说过谎？&rdo;

颜叹琴也不啰嗦，只是径直走到黎闲面前，淡然在黎闲的唇上覆了他的唇：&ldo;你对我，是否也曾有过这样的感情？&rdo;

黎闲只答了一个字：&ldo;有。&rdo;

※　※　※

来年春，又逢放榜日。

在一群或喜或悲的人中，有那么一个白衣的少年，微微笑了。

不久，殿试的日子也到了。

金銮殿上，末几名的进士中，有着那么一个少有人识得的少年，眉如月牙，目似桃花。

少年与众进士同呼：&ldo;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do;

少年悄悄抬眼。只见龙座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眉似两笔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