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洛俪不教,又怕洛俪要教,自己却苦无机会接近,毕竟二人的身份悬殊在那儿摆着。
洛俪不多时换了身舞衣上裳,下身穿的是白色女裤,在梁娥眉的琴音之中,她挥动双臂,从头到尾地跳了一遍完整的《惊鸿舞》,李鸣蝉目不转睛地瞧着,这一瞧,才发现真正的《惊鸿舞》与怡红楼里跳的根本就是两回事,尤其是下卷,动作很美,盈袖冲天,而人竟似要飞天而去……
洛俪跳完一遍,让李鸣蝉再跳。
李鸣蝉纠正了自己上卷进的几处错误,下卷进里的几个新动作跳得停停顿顿,着实一下子记不住那么多。
洛俪又指点纠正了一下,最后再示范了一遍下卷的舞蹈。
指点完毕,李鸣蝉又跳了一遍,半日的工夫就算过去了。
晌午时,洛俪留了李鸣蝉与她同桌用饭,李鸣蝉见她没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心下感激不已。
临分别时,洛俪道:“李鸣蝉,鸣蝉之名与你不符,不如改过名字。”
李鸣蝉道:“还请姑娘赐名。”
“你擅长舞技,不如就取个与舞相关的名字。”
梁娥眉道:“李蝶舞!如蝴蝶飞舞,这个名字正合她的气质。”
“多谢姑娘赐名。”
李鸣蝉谢过洛俪,出了牡丹苑,脸上的满足与笑意越发灿烂。
关燕燕不参赛,她参赛了,就算没有美丽的容貌,要是她是唯一一个学全了《惊鸿舞》的人,待回到江南,他李蝶舞之名定会传遍扬州、传遍江南,曾被无数人人墨客描绘过的《惊鸿舞》,定会吸引无数的公子、才子。
她不可以骄傲,她要更刻苦,才不负学得如此优美的舞蹈。
*
咸城,王府。
王幼萍一回家,受到了全家上下的热情招呼。
从小到大,她都是躲在角落里如同隐身人一般的生活。生平第一次被家里人关注,虽然她最初参赛,姐妹们为此打趣、笑话,可她现下在家里完全是另一种存在。
嫡母端坐上方,“听说洛三娘邀你明早去牡丹苑抄录棋谱?”
“是。”王幼萍低着脑袋,她自认才华不俗,可今儿才知,与别人一比,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王夫人轻咳嗽一声,“明儿把你三姐姐也带上吧,让她结识结识洛三娘。”
王三姑娘带着喜色。
王幼萍面有难色,洛三娘只说了让她去录棋谱,并没有说其他,若是带了王三姑娘,人家会不会不高兴。“母亲,幼萍听人说洛三娘性子骄傲,行事自来我行我素,不管人言,女儿怕惹恼她,恐怕……”
咸城才女个个避着洛三娘,全不敢招惹。
咸城贵女,但凡家里有人为官的,谁不去捧着洛三娘。
“正是你不擅应酬,又不懂与贵女相处,我才让你嫡姐跟着,洛家是什么门第?你别把人给我得罪了。洛三娘的父亲可是吏部尚书,乃清流之首,就是太后皇上也颇是看重,他可掌握着你父兄的前程仕途,有你嫡姐相陪,我就能松一口气。”
王幼萍不愿意,又不敢拒绝。她甚至想好,为了自己与姨娘在府里的日子过得好些,要讨好洛三娘。这还没去呢,就被嫡母给盯上了。
咸城关于洛三娘的各种传言满天飞,好的、坏的皆有,坏的都说她行事恣意,我行我素,好的则是赞她有真才实学,以前还有少部分说洛三娘的才华是洛家和顺天府的人捧出来的,然今日之后,再不会有人如此质疑。
光是她说的那些棋谱,便是有名的棋手也未必瞧过。
当天夜里,王幼萍回到自己的院子,二姨娘已经早早来了,也她叮嘱去见洛三娘时莫要失礼,又说了好些注意的话,甚至还带了她收藏的首饰出来,让她明日出门时戴上。
*
咸城最大最热闹的客栈里。
关燕燕笑看着一袭舞衣的李蝶舞,热情地拉着她的手,“鸣蝉,好妹妹,你真是不负我所望,虽然输了,却看入了洛三娘的眼,还传你《惊鸿舞》的下卷舞谱,真是可喜可贺,往后怡红院的第一舞当属妹妹了。”
“关姐姐……”李蝶舞怯怯地缩了一下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