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清晨,主院的主子丫头都起得早,各忙各的,翠兰便蹲在地上写字。
素绻道:“好几日没瞧见章家的人来拉水了。”
翠兰轻声道:“素绻姐姐,我听说章家头几日拉的水还管用,后来也不管用了,从我们园子里移去的花木全都枯萎了,可我们这里的花木都长得好好的,一移到外头就死。我娘说,人挪活,花挪死,花也讲究个水土不符哩!”
素缱打趣道:“啊哟,翠兰,你这小嘴越来越会说了。”
翠兰不好意思地笑着。
自打跟着姑娘,她说话也不如以前那般随意,也学会了说文绉绉的话。
素缱道:“上回你爹送来的鱼不错,回头让你爹多送几条来。”
翠兰应了声“是”,提着裙子飞野似地跑去告诉沙大平。
翠兰刚走,就听沙大嫂子气恼地从二门处进来,嘴里嘟嘟囔囔地道:“哼!当自己是谁呢?有钱了不起,主家是洛府,那可是清贵门第,没见过他家的银子,非要租我们的院子避暑不可,都说了主家的公子姑娘在,还非要租不可,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素绻问道:“沙大嫂子,这是怎了?”
沙大嫂子见洛俪几个在花园里,行礼问安,“禀姑娘,昨儿午后来了一行人,说是皇城来的,要租我们一处庭院避暑。我翁爹说,今年不成了,主家的姑娘带着公子正住在庄子上读书,可对方却说要租主院,也不用太久,就租上一月,过了这酷暑就离开。翁爹说实在不行,主院是不会租的,主家姑娘正住在里头呢……”
昨晚以为打发走了,结果今儿一大早,那人又上门了,还说租一月付十两银子,沙金只推说不行。对方又涨到二十两,这会子又涨到一百两,非说她家姑娘听说莲花庄凉爽,就想在这里住一月消暑。
沙金依旧不同意,管事便回去了。
可不曾想,不多会儿就来了一个姑娘,非要租主院一月不可,这回又给涨到了二百两银子。
沙金便说“你出多少银子都不租。”
一个非租不可,一个直说不能租。
两相争执不下,就吵了起来。
沙大嫂子道:“都说了我们主家公子姑娘在这里避暑,却非租不可,真是没法说。那姑娘非不信主家公子姑娘在,说这庄子十几年都没一个主子出现,定是我翁爹租给了旁人,还说旁人无论出多少,她都只管多出一倍儿的价来。”
洛俪微蹙眉头:“姑娘是皇城哪家的?”
非租这里的主院不可,这是什么道理?
她是近日才发现主院库房的秘密,难不成这么快就传出去了?
不对,除非这个人是冲着主院库房的财宝来的。
她是信得过自己身边的丫头,她们不会说出去,对方又是如何知道这秘密的。
沙大嫂子想了片刻,“说与窦国舅家是姻亲,姓池。”
池宓!洛俪的脑海里掠过这个名字,池宓为什么非要租主院?沙金已说过十几年来,虽然租过阁楼、院落给皇城贵人们消暑避寒,却从未将主院租给外头。
主院是庄子主人所住。若把主子住的地儿给租出去,这是大不敬。
沙金是个踏实人,又是从梁家出来的,这个忌讳他懂,这也是沙金这十几年来,即便主子不再来庄子上避暑,却一直严守本分,不将主院租出去的原因。
洛俪从袖子里掏出面纱,“素绻,我们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