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监狱——不,整座酒店同样四四方方,像一个巨大的白色盒子,也像一副埋葬众人的棺椁。大门前的铁栅栏冒出又长又尖的铁刺,像极穿过心脏的长矛,偏偏一群游客为之疯狂,堵在铁栅栏前面拍照留念。霍尔德本来对这群无知的游客不感兴趣,但是瞄到人群之中有一个戴着宽沿帽、墨镜,围巾裹脸的男人。男人也瞧见易容后的霍尔德。墨镜后的双眼隐约可见瞪大。霍尔德不理会艾利克斯,随大队进入酒店。内部的奢华装潢才配得上三星级的称号,金碧辉煌的大堂处处是折射灯光的瓷器和水晶摆设,晃瞎唐若拉的眼睛。前台的小姐姐热情地迎客,台上放置免费品尝的糖果。拿房卡的时候,她注意到每一个房间都有独特的名字。“这是你们双人房的房卡,房间叫作‘殉情’。”前台礼貌地把房卡递给霍尔德。“?”唐若拉这才回神。“什么‘殉情’?”很不吉利好吧。前台的小姐姐神秘兮兮地解释:“因为房间是有牢房改造,所以每个房间由一条罪名或罪犯的名号命名,你们的双人房就叫‘殉情’。传说有一个疯狂的男人杀死爱人,他自杀未遂被捕。”“双人房……”花容扭曲的唐若拉斜瞪霍尔德。卡丽坦和佩妮盯着他们的房卡欲言又止。哈尔森则吹口哨调侃。他自若地莞尔:“殉情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会守护你。”“殉情”房间名不虚传,装潢的基调是血色浪漫。两张单人床是鲜红的床品四件套,金色镶边;床架、梳妆台、衣柜都是黑木,配上墙壁深色调的油画,妩媚与残酷交融。淡黄色的灯光下,两张床鲜红欲滴,垂下的床单仿佛向下流淌的血。“给我解释。”唐若拉没心思吐槽这种阴间风格,没好气地质问神色坦然的霍尔德。他慢悠悠地放好背囊,语气慵懒:“刚才说过的,我会守护你,防止那一晚的情况再次发生。”“我画驱魔线就行了。”“不行,我不放心。”突如其来的剖白令她一噎。她似嗔似羞地瞪着霍尔德变成棕发的后脑勺,“请你不要随意说出这种暧昧的话,误会是一件不愉快的事情。”他打量房间的动作顿住,转头投来灼灼的目光。下一秒,他的话更使唐若拉生气。“你并没有误会。”这可恶的男人。唐若拉猜到什么但不敢确定,不想继续扯这个话题,把背囊放在近门口的单人床,开始四处检查房间。淡淡地笑意染上他的蓝眸。除了配色阴间,房间多了一处特别的机关——墙壁内有夹层,镶嵌一部传送物品的小箱梯,大宅子最爱安装这种小箱梯传送换洗的衣服和食物。酒店的房间安装,稀奇。她推上小箱梯的门,瞧见空空如也的传送木箱,能容纳一个蜷缩的成年人。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把脑袋伸进去,往上面窥视。一片漆黑。她利用手机的电筒照明。原来上面堵着黑色的东西,反射电筒的白光。看不出是什么,她缩回脑袋,万一那东西砸下来就糟了。霍尔德来到梳妆镜前面,伸出食指检查镜面是不是单向镜。幸好不是。然后他一瞥床头柜上色彩斑斓的糖果盒子,毫无兴趣。“我们先去哪里调查?”唐若拉一边在所有的出入口画驱魔线,一边回答:“购物区的酒吧。”他脸色一沉。“为什么是酒吧?”“因为那里鱼龙混杂,最适合听八卦。”来到魔岛后,大家基本分头行动,除了佩妮和盖比。一个是想向唐若拉学习,另一个则是多次的战友。两人听见要去酒吧调查,雀跃不已。天还没全黑,愁云惨淡海风啸,一行四人散步到购物区最大的酒吧,这时已经人声鼎沸。霍尔德很不喜欢吵闹的环境,尤其不喜欢色欲场合中的男男女女。他紧盯唐若拉的背影,生怕她丢失在人群中。唐若拉领着他们找空桌坐下,周围的男人一见有美人落座,有的吹口哨,有的肆无忌惮地打量,更有大胆的男人拿着酒过来搭讪。魅蓝的灯光落下,她海浪般的卷发变得深黑,蓝光勾眼梢,神秘的妩媚勾起男人们的征服欲。霍尔德的眼睫投下浓影,他越过佩妮落座于唐若拉的旁边,翘起腿,手悄悄地搭在她背后的沙发靠背,沉默地挑衅拿酒来搭讪的男人。昏暗的灯光下,是男人的战场。盖比和佩妮感到气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