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涵,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在她视线中徐徐走近,休闲舒适的穿着,淡然宽慰的神情,像阴云里忽然破云而出的一道细窄的阳光,只照亮了那么一指的区域,却为她带来希望。
“你……怎么来了?”
她孤零零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周围人来人往全是穿着制服的警察,无人去管她,他站到她面前的时候,那种小时候割破了手指,想哭给他听的心情又酸溜溜的冒出来了。
叶涵凝着她,眉目间尽是柔色,只消她深瞳有轻微的波动,立刻就洞悉了她内心最深处的软弱。
没来由的想到那天庄生说,若是不要人家,发个话,让她早点在有野外生存的能力。
这儿不是野外,是人类居住的城市,小不点儿丢了护照,丢了卡,他来到的时候就见到她一副想哭的委屈模样。
是他早就让她失去了那种能力,还是在他的庇护下根本不需要她拥有那种能力,不做过多的深究。
最开始是他先选择的,一早就约好了,宠她至今,哪儿能说停就停?
没理由就没理由罢……
怎可能不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警察局里亮起了白织灯,换班之后工作照旧,各自忙碌。
八月是新西兰最冷的季节,与国内的天气正好相反,不过奥克兰相对其他城市要好一些,平均温度大概在15度左右,平时若没有雨雪,不会让人感到太冷。
一场绵雨安静的洒落,没多久就起了雾,若非叶涵来得及时,只穿了单衣的锦瑟肯定要受凉了。
他和小不点儿并肩坐在长椅上等总领馆的人来,许久无话,两人多天没见,又在这样的情况下,谁都没再去尴尬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对于锦瑟来说,此刻能穿上御寒的外套,还有叶涵陪在身边,心里的踏实是说不尽的,在发现丢了钱包和手机后她想要去回努力忆起一个熟悉的号码,竟然一个也想不起来,连叶涵的号码都记不住……
于此,她忽然侧眸看身边的男人,问他,“你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吗?”
叶涵正在出神,以为她头一回遇到小偷,不死心想把东西找回来,就安慰她说,“丢了就算了,回去再买新的吧。”他还不知道她有怀旧情节呢。
锦瑟微微蹙起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快说啊,我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他愣了下,不明就里,但还是很快报出一串数字,锦瑟听完,什么也没说,看脸上表情倒缓和了,扬了扬她骄傲的小眉毛,把脑袋摆正,不理他了。
瞬间叶涵就明白她问他的意思,遂反问,“瑟儿,我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他竟然问了,怎么就突然想到问呢?
她哪里还记得……
“不记得了吗?”他拿视线把她定住,一脸‘考验你看你过不过关’的表情。
她低着头不说话,本来都舒展开了的眉毛又要打结了,放在腿上的双手,十指像在弹钢琴似的心虚跃动,使尽了浑身解数,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焦躁啊……
期间拿余光去瞄旁边的男人,男人翘首以待,随和的神色里有只有她才看得出来的戏弄。
这就是存心的!
“不记得了!”她干干脆脆的答。
叶涵下巴微扬,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然后不疾不徐的把自己的电话号码说了一遍,再问她,“记住了吗?”
这是在报复她呢?
“我干嘛要记住!”小心眼泛滥,锦瑟只想和他对着干,“那么长一串要怎么记啊?”其实在他刚才说出来的时候就跟着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
在陌生的地方丢失了重要的东西,熟识的人一个都联系不上,那种恐慌的滋味她不想再尝试第二遍了……
叶涵不点破她纸老虎的心眼,深眸里含着笑意道,“记不住也罢,我前几天看新闻上说,现在有一种全球定位的芯片只有米粒大小,回去植一粒在你的项链里,要是改天突然发现你又不见了,找你也快。”
他说得似模似样的,什么米粒大小,什么植入在项链里,她紧张兮兮的低头看挂在脖子上那把Tiffany的小锁,镶嵌在中心位置的钻石闪闪焕发出自然的光泽,如果将它换成一粒米……
“你少来了!”锦瑟愤愤然的盯着叶涵,猛然想起那则新闻,“那个新闻我也有看好不好?研究出那么小的芯片是为专门为了帮助特殊养老院的老人,以免他们走失。”
她又不是不幸患了痴呆症的老人家,要装追踪器在身上当做保险。
“可是你一个人在外面,丢了手机和钱包,连个电话号码都记不住,万一临时不能向警察求助,你怎么办呢?”他说得头头是道,怎么样都是为她好。
“那你还不是找来了。”她碎碎念,心不甘情不愿。
叶涵望她,心下了然,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必然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