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今天是咱们姐妹俩夜话,不需要在阿姐面前隐瞒什么。”
借着烛火微光,婉颜竟发现自己看不透李娥姿脸上的神色。
“你能当皇后,阿姐会很开心。阿姐对皇上只有感激,没有什么男女之私,阿姐长他六岁,其实就像是多了个弟弟一样与他相处。这么多年,阿姐看着皇上步步为营,在大冢宰的威压下忍辱负重,知道他其实一直活得很累,很孤独。”
“阿姐……”婉颜一时愣怔,不知道李娥姿为何突然与她说这些。
“阿姐只是想告诉我们家阿颜,要好好珍惜皇上。阿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与皇上常在大冢宰面前做戏,但阿姐也分辨得出皇上是真心喜欢你,想要与你长长久久……既然如此,就不要错过眼前人。”李娥姿语重心长,“阿赟也很喜欢你,甚至可能与你比我这个娘亲还近,这是好事。”
“阿姐!”
婉颜听得莫名其妙,但内心突然涌上巨大的酸楚和不安,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帐外寒风渐小,四下阒寂,可她此时此刻却无比害怕这份宁静——
比山雨欲来风满楼更可怕的,是山雨欲来却无风。
“阿姐,你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话……”婉颜急得眼眶都红了,“你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阿姐你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没有。”李娥姿在她的再三追问下反而轻笑出声,摇了摇头,“阿姐只是想你在周国能过得好。你我都是江陵人,但阿姐是从江陵被掳来的,你是自己来的,阿姐已经痛苦了十一年,所以阿姐不希望你痛苦。”
“我过得很好,这里有疼我的阿姐,有皇上,有太后,有瑶娘,还有阿赟……我不痛苦,我一点都不痛苦,阿姐不用为我担心……”
婉颜伸出双臂,将李娥姿抱入怀中,她愣了一瞬,旋即也伸出手,牢牢地圈住了婉颜。
就像再也不想与她分开。
也像……用尽全力后,下一秒就会如断线的风筝飘走得干净利落。
……
“娘娘!”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瑶娘的声音从帐外传来,似乎很是焦头烂额。
“怎么了?”明珠将门帘抬起,婉颜便招手示意瑶娘进来。
“娘娘……卫国公殿下晚上突然旧伤复发,但是此趟来骊山没有带足够的药,刚才奴婢碰巧撞见他的侍女出来找太医……”瑶娘简单给李娥姿和婉颜行完礼,便急匆匆开口。
“那可找到太医了?”婉颜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卫国公宇文直旧伤复发……她在出发前给宇文邕保证过由她来与宇文直联络,如今宇文直有事,她不能坐视不管。
“今早大冢宰的母亲身体抱恙,已经向皇上请示将所有太医拨去晋国公府。”
“嘶……”婉颜心下犯难,“太医不在,这偌大的行营总不会一瓶伤药都没有吧?此事皇上知道吗?”
宇文护向来孝顺老母,而宇文邕为了获取他的信任,也是竭力侍奉尊敬这位老人。太医全被调去晋国公府一事,虽然听起来有些离谱,却也在意料之中。
“皇上在与代王殿下商议朝政,奴婢想不方便打扰,就先来找娘娘您了。”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