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怪物的、奇形怪状。“救命…”温时循声望过去,在其中一条深深扎进地里的蛛丝顶端,失踪一个晚上的金明荃四肢萎缩的挂在那里,只剩下颗大脑袋,眼球突出的的看向他们这边。“要救他吗?”岱余宴手指关节抵着鼻尖,捻着指腹。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会做习惯性这个动作。其实,金明荃属于是自己找死,还把庞志远的一条命也搭上了,温时不大想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救我,救我。”金明荃满脸乞求的看着这边,他的身体还在继续萎缩着,四肢已经干瘪短小的不成样子。“他现在这样,救下来也就只剩下颗脑袋了。”岱余宴笑了笑。“啊…大佬,救我,我知道,我知道梅花在哪里,我还知道治好徐三身上冻疮的办法。”金明荃已经开始吱哇乱叫。温时在周围看了一圈,走到不远处,从一堆乱七八糟的骨头堆里拎出个还算完好的背篓子。岱余宴跟过来,问他:“你这是要做什么?”“看不见吗?”温时转过头去盯着挂在网上的金明荃,“我去把他摘下来。”岱余宴:“为什么?”“他说知道梅花在哪,知道怎么治好徐三的冻疮。”温时将背篓往肩上带,“他能一个人跑到这地方来,说明知道的事情很多,至少在审讯室说的话没有骗我们。这样正好,省得我还想着为了安全起见防止他下次再跑,找到他要折断他的手脚。”岱余宴抬头看了眼金明荃,又看了眼温时肩膀上背篓,嘀咕道:“一颗大头菜。”“你在嘀咕什么?”温时回头,“没事做就过来帮忙。”岱余宴对帮忙摘‘大头菜’这种事一点都不感兴趣。不过,他看了看那些密集的蜘蛛网,这些蛛丝是特制的,应该没那么容易靠近,而且那些挂在网上的其他尸体和骨头,似乎已经被蛛网操控,会攻击靠近蛛网的一切物体。他随手捡起几颗石子,往前走几步,将石头砸向蛛网。咻咻两声,石头划破空气的声音从温时头顶穿过,刚接近蛛网,就被扬起的蛛丝死死缠住。“大管理,好歹试探下危险系数。”他凑上来,冲温时扬了下下颚。“大管理,好歹试探下危险系数。”他凑上来,冲温时扬了下下颚,“这样毫无防备的就冲,搞不好人没救下来把自己也搭进去。”“看样子,确实不太好接近。”温时拎着背篓在蛛网攻势范围之外站定。蛛网被石子攻击后,大部分蛛丝慢慢涌向受到攻击的位置,又尖又细的蛛丝末梢渗出淡蓝色液体扎进石头里,没多会儿石头的颜色开始变浅,表面出现屑沫状鳞次。“分泌的是盐酸类液体。”岱余宴戳戳温时,“这东西不聪明的样子,它对攻击的感受来自触感,样子长得像蜘蛛网,实际捕食方式用的却是珊瑚黏丝。啧,我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你从另一侧绕过去。嗯…”他撩起眼皮面无表情看挂在蛛网顶端的金明荃,由于蛛网的应激反应,现在那颗大头看上去已经不像大头菜了,更像个挂着烂秧子的万圣节南瓜怪。“摘菜吧。”温时说:“你怎么这么多形容词?”“贴切吗?”岱余宴敲了下枪|管,提步往蛛丝网蠕动密集的方向走过去。温时没有回答,打量一眼金明荃,心想摘菜这个词儿,果然很贴切。金明荃挂的位置有些高,周围没有梯|子或是可以往上攀爬的障碍物,温时站在原地把眼所能见的地方扫了个遍,什么可以借助的工|具都没有。枪|子儿可没办法把那么多的蛛丝打断,爬不上去,肯定也飞不上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底下把蛛丝砍断,但是上面又有蛛丝吊着,怎么能把蛛丝上下一齐截断是个问题。岱余宴在蛛丝之间穿来穿去,每次都在蛛丝差一点点碰到他的时候又险险躲开。最后,那些蛛丝非但没能碰到他,还在绕来绕去的过程中把自己缠成团乱麻,绑的死死的。搞定一大团蛛丝后,岱余宴找块石头坐下,单手撑着下巴平静的看向温时,就见温时忽然转头往回跑,然后从狭道口被燃|烧|弹烧焦的肉白色生物身上,抽下好几条‘面条’绑成条结实的绳子拖了回来。“你扯它的触须干嘛?”岱余宴目光在温时身上扫了个来回。温时看他一眼,继续拖着‘绳子’往前走,“金明荃头顶上,那坨正在转动的深蓝色圆球下边,有块伸出来的黑色礁石。”岱余宴闻言抬头往上看去。刚才没注意,那里确实有一块不太大的伸出来的礁石状物体。“虽然很高,但是我觉的应该可以把这些面条绑上去。”温时拖着‘绳子’走到挂金明荃大头的蛛丝下边,将枪口对准金明荃的脑袋。金明荃跟黑洞洞的枪|口来了个面对面,瞪着大眼懵逼半晌,反应过来声都变得不像人了。“操,你要干什么?你他妈要打死老……”子弹扯着面条似的绳子擦过他鼻尖,咻地窜了上去。“啊……”金明荃眼珠子一翻,晕过去了。岱余宴说:“人吓晕了。”温时抬了抬下巴,“我上去了。”岱余宴盯着被温时抓在手里的‘绳子’,评价说:“应该会很滑,手上擦点滑石粉比较好。”温时回他说:“还可以。”很快,晕在蜘蛛网上的金明荃就被温时摘下来放进背篓子里。岱余宴站起来搓手,问从绳子上刚滑下来的温时:“你准备就这么一直背着他?”温时回看岱余宴,“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讨论的不是这个。”岱余宴:“那应该讨论什么?”温时:“你总不至于想一直待在这里?既然要出去,当然是去找机密文件。”“这么快就出去,不就不好玩了?”岱余宴到处溜达一圈,“我看这里暂时还算安全,生个火怎么样?”温时:“不怎么样。”感觉有点大病。“顺便让篓子的南瓜清醒清醒。”岱余宴说。篓子里刚睁开眼的‘南瓜’本人:“……”金明荃长长的舒口气,总算缓了过来。“爹,两位亲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说着就开始哭起来,眼泪鼻涕一大把,“我什么都坦白,我什么都说。”岱余宴重新坐回石头上,冲温时微微笑了一下,“你看,我说生个火吧。”两分钟后。岱余宴坐在石头上漫不经心的烤着干面包,温时倚着一棵枯树,两人同时看着火堆旁篓子里的金明荃。“我之前有些没说实话。”他眨了眨眼睛,睫毛扑闪几下,“其实,我说的那个御魂簋是我的父亲金申。你们也看到了,”他抬头,着急解释,“那些网上面的骨头,他们都是某个时期的御魂簋,我的父亲曾经也是这里众多人类中的一个,说什么实验室地下结界,其实就是孕育御魂簋的地方,它们从诞生开始就是为了互相吞噬,没有感情没有人性,存在的意义只是吃掉更多同类。我父亲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他厌倦了这种不分彼此的吞噬,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这里。”“或许是这里的神听见了父亲的祈祷,他说,有一天,来了两个自称是管理员的人,他们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父亲,很稀奇我父亲作为试验品居然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意识,于是把我父亲从这里带了出去。”“他们把我父亲放进一个培养皿里,像养自己的孩子一样养大。我父亲说,那时候的瓦隆青山绿水植被茂密,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但是有一天,那两个管理员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吵起来,实验室的很多东西都因为那次争吵损坏了,之后,两个管理员再也没有一起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