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依一直有在避孕,这是她和叶清平不言而喻的默契。
从叶清平往上数三代,叶家的男人或长或短却几乎都是死于先天性心脏病。很明显,他们叶家的基因里带着遗传的基因缺陷,而这份基因缺陷还很有可能是在y染色体上。
换句话说,和叶清平生孩子就是一场赌博,万一是男孩,那八成就是个病秧子了。
叶清平不愿自己的孩子遭受自己曾经受过的苦,更不愿姜思依变成下一个凄惨无助的母亲,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彻底丁克。而姜思依身为医生,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
但是正如叶清平自己说的,世事难料。
除非切断输卵管或者输精管那样生理性的结扎,所有的避孕措施都不能说自己是百分百避孕的。而就是那样微乎其微的概率,就让他们两个人碰上了。
姜思依真是不知道说自己是运气好还是……
早知道这样,她该去买彩票啊,上亿奖金也该是她的才对。
叶清平推门进来,大床的一角缩着一个安静的身影。
他一句打掉,换来的就是姜思依一声冷笑后直接摔门而去,打车离开。好在,她是回了家,而不是去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地方。
叶清平刚躺上去,身旁的人还僵硬着身体一动不动,显然在赌气。叶清平知道,姜思依没有睡着。他垂手搭上她的腰,立刻被甩开,再搭再被甩。叶清平锲而不舍,姜思依也很有耐心。
反复好几次后,叶清平干脆直接仗着自己更高更大的体格把人抱在了怀里。
“老婆,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听你的。就这一次,你就听我的好不好。我从小听我妈见天的为我唉声叹气为我落泪,我舍不得你也那样。早点做手术,对你的身体影响会比较小。”
姜思依没吭声。
过了很久,久到叶清平以为她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姜思依却忽然开口,“我知道了。”
——
叶清平为姜思依预约了人流,同时间为自己预约了输精管的切断手术。
姜思依先是陪着叶清平做完了手术,修养了一天。隔天,叶清平陪着她来仁和妇产科做手术。
自家的私人医院,保密性舒适性自然不用说。
姜思依脸色很平淡的走入内间,有点看不出情绪,叶清平拎着包坐在外面等。
过了几分钟,里面的医生护士却齐刷刷的退了出来,为首的医生面露为难,叶清平来不及细问,拔腿的冲了进去。
屋里飘荡着消毒水的味道,姜思依半躺在手术台上捂着脸抽噎。
很无助。
“依依。”叶清平把她抱住,发现怀里的人在发抖。
“叶清平,我舍不得,五周了,他在我身体里五周了。”在理智的分析过情况后,她认可了叶清平的建议。
可刚刚,当她躺下了,看着医生即将把麻药注射进她身体内时,她忽然浑身发冷,心头绞痛,她后悔了。
“依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叶清平难得的强势,尽管他的内心也有那么一刻的犹疑,也许他们会幸运呢。
可他又习惯了把一切麻烦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尤其事关姜思依时。
拖得时间久了,她会更舍不得,到时候对她的身体也会影响更大。比起所谓流淌着他血脉的孩子,他更不忍心爱的人受伤害。
“叶清平,我们给他一个机会吧。”
姜思依隐约记得,八周过后,是可以通过医学手段检查到胎儿的性别的,万一真的是不幸,那时候也一切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