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军训前两个星期的学习对于她们来说,就是理科的轮番轰炸外加一点点英语的调剂。
她们挣扎在作业能否按时完成的水平线上,每天的错题更是堆积成山。每天数学分类讨论绕过来,物理牛顿小车绕过去。小测的时候,那选择题都是靠猜的,三四十分又不是没拿过。
田圆对挂在自己笔筒上的那枚青铜门钥匙扣拜了拜,轻声说了句“小哥保佑,及格就行”,俞梦会心一笑。
这次开学摸底,显然不是属于她们的战场。
她向后排看去,坐后面的男生也在窃窃私语,脸上表情十分兴奋。神情最夸张的那一个,好像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头发,乱蓬蓬的像鸡窝。
“徐嘉誉,小声一点!”管纪律的值日班委扭头道,“下课了再讲会怎样啊。”
那个被叫做徐嘉誉的男生似乎不满意值日班委只点他的名,摊摊手,又换了一副无辜的神情。徐嘉誉上课跟老师的互动很多,又生了一副破锣嗓,很有辨识度,因此想叫人记不住也难。
军训时候也是他和身边几个男生开始带头叫张教官“张哥”,很自来熟。
他前两周的小测成绩很好看,化学生物还能拿第一。
俞梦把目光收回来,知道战场大概属于像徐嘉誉这样的人。那个周末她也没有尝试临时跟佛祖搞好关系,反而看了本小说,《杀死一只知更鸟》。周日回来该怎么考就怎么考,基础题能写就写,不会的就随便猜猜,三短一长选最长,三长一短选最短,参差不齐就选C,口诀办法要牢记。
当然出成绩的时候不可能好看到哪里去,整体排下来在五百名左右,跟她中考进川中的位次差不多。田圆呢,跟她差不多。
“唉,你说程敏怎么这么抠啊,发草稿本——这就是他自掏腰包的结果啊?”大课间下课,程敏在广播里说,让本次摸底考试前一百名马上来办公室,领奖品。
徐嘉誉兴冲冲地从位置上跃起来,往三楼大办公室去。十分钟以后,他和另外几个同学一脸无语地回来,一人手里拿着一本草稿本。
“前三十名,一个人三本,前六十名,一个人两本,剩下的每人一本。”有个同学吐槽,“程敏说,他知道同学们什么都不缺,就是缺草稿纸,有些人把草稿打在试卷和练习册的边边上,太不整洁了,所以发草稿本。”
哟。俞梦心说,倒是歪打正着,跟我猜的不差。
她打开日记本,写下日期,又写“极度的喧嚣和热闹背后一般没什么好事,除了满地的泡沫,还有程敏的大饼。世界上热闹的东西总归会自己热闹下去,热闹总是是孤独的。如果你总是从某人口中听说一件事情有多热闹,要么他极度虚荣,要么他极度孤独”。
她想了想,又写,草稿本是留给这次能考好数理化的人的,我们笑他们最后就得到了几张纸,他们笑我们连拿几张纸的机会都没有,总归有,是比没有好的。
“梦梦,写日记啊?”田圆凑过来,只看到了俞梦把那个硬壳本子合上的动作。那是个相当漂亮的本子,厚重的牛皮纸镶金烫边,封面封底精装硬壳,缀着褐色的羽毛,镂空了一块,像霍格沃茨的魔法书。
“嗯。”镂空的地方可以看到本子的扉页,俞梦的目光在扉页上“榆林夕”三个字上停留一下,接着把本子收起来。日记本总要挑那种最好看的本子,才有记录生活碎片的欲望。不过碎片总归是碎片,她喜欢记录,但是不喜欢让人看。
田圆知趣地把头别过去,她正在做语文作业。摸底考试以后,算是正式开学,教学课程安排恢复了正常。九门功课轮番上阵,每天都有了语文课,让俞梦的上学欲望高涨了不少。
语文必修有本必读书目,是费孝通的《乡土中国》。说开了是一本社会学研究著作,虽然跟小说比起来没那么有意思,但是跟数学书比起来有趣了太多。
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