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脑壳说回家就回家,只是跟王建强打了一个招呼。
王建强巴不得白脑壳走远一点,现在我不管事,他在运输线路上就有一个白脑壳阻碍他。
他巴不得白脑壳滚得越远越好。
甚至亲自开车送白脑壳去了车站。
第二天一大早,我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我,林冬夏。”
白脑壳轻声嗯了一下,“就坐了一站就下车了,现在刚赶到郊外,已经拿到你说的那辆车了。”
我舒了一口气,缓声道,“好,你等我电话。”
郊外那个住所,是白脑壳早些时候布置下来的。
我坐牢那两年,他和遵城其他人搞不到一路,就自己在郊外住。
我回来后那地方他已经很少去,不过也算是一个落脚点。
挂断了和白脑壳的电话,我拉开窗帘,揉了揉眉头。
看样子是时候去见一下王鑫磊了。
我拿起一直在我手里的车钥匙,晃晃悠悠的出门。
一路上也没几个人和我打招呼,这半年当中他们都习惯我跟守大门的老大爷一样。
除了吃喝玩乐,剩下的也就是在厂房瞎溜达。
我背着手上楼还没走到王鑫磊办公室,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不过是白话,我听不大懂。
王鑫磊有一点做得特别好,入乡随俗,如今要是不知道底细的人见到他,估计都以为他是土生土长的西南人。
后来诸多年月当中,我走过不少地方,也能听懂白话和潮汕话。
但我始终不会说。
我敲了敲门,不等里面有回应,就直接推门而入。
王鑫磊的办公室内,我看到几个厂房主事的人,正大声吵吵,一个个都可以说是面容狰狞了。
我顶着一双因为常年喝酒,变得有些浮肿的大眼泡,吊儿郎当的说道。
“哟呵,这是咋了,我来得不是时候啊。”
那个年月,有几分面子的人,都会穿一身西装,再不济也是衬衫。
当时就连官家,都还是穿西装,没有流行现在这福贵鸟夹克。
不过办公室这几号人,除了王鑫磊穿着西装,有几分人样以外,其他人都是沐猴而冠。
王鑫磊面色郁郁,指着一旁的沙发说道,“林大哥你先坐一下,我有点小事要忙。”
我点点头,将车钥匙抛起又接下,慢慢走到沙发边,翘着二郎腿坐下来。
王鑫磊在这遵城的基本盘,差不多都是粤省人,操着白话。
实际上在经济发达的外表下,很多人只见到桂省老表的凶悍,却忽略了粤东人。
粤东人的凶悍,同样是刻在骨子里面的,当时打小日本,川军还未出川,粤军几乎就是打绝了,真的是家家户户挂缟素。
当然,这个说法也不是厚此薄彼,那个时间段有些省份出兵很少,但人家人口也很少。
如果按照人口比例来算,陕西(这就不用简称了)可以说是最多,在当时那点人口下,出兵一百多万,几乎是掏空全省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