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装着美金的袋子已经被他抱在了怀里,雇主的突然抽风和他没有关系,他还是被刘先生这个出乎意料的举动,搞的差点心脏骤停。
“很好。”
刘子明侧头望向巴颂,轻轻的笑笑。
“你是个可靠的人,大概真的按我们所约定的那样,除了交给我的这份材料以外,没有其他任何副本。”
“这点不错。”
巴颂眼角抽搐了一下。
“刘先生,不必这样的,真的,这个玩笑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放轻松,游戏而已,我这方面猜的一向很准。”刘子明的声音惯有的柔和,“直觉告诉我。这个精致的罐子里面是空的。手里的那个罐子是如此,眼前的那位政论专家是如此,激情洋溢,看上去被某种愤怒的情绪填满,但我知道他在说谎,他没有他看上去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义愤填膺。那段视频——”
“——它同样也是如此。”
“说上去毫无漏洞,看上去天衣无缝,似乎每一句话都是真相,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内在是空的。他在谈到顾为经,谈到卡拉时,所流露出的情感是空的。他的嫉妒与夸耀也都是空的。所以,我猜他应该说了谎。”
刘子明想了想,“若是一定要说什么确实的理由的话,那就是那幅《雷雨天的老教堂》……它不太像是一幅由团队合作分工制造出来的作品,不过,这也倾向于一种直觉上的感悟。”
“刘先生,您的感悟真是敏锐,太厉害了,跟魔法一样。”
巴颂往前走了一步,赞叹道:“这样的直觉真让人羡慕,能拥有这样的能力的人,可能连一万个人里面,也没有一个……”
“不必恭维我。”
中年人看出巴颂的心思。
对方实际上是在用委婉的方式在表达,直觉这种东西是做不得数的。
因为公众里几乎没有人能够拥有刘子明这样敏锐直觉,所以要用直觉这么虚头巴脑的东西,做为指责巴颂提供的黑料不够有力的证据,实在是太过强人所难了。
“我没有在批评你做的不好,它们都是些很有力的证据,所以钱我已经给你了,我只是单纯的额外询问你一个问题。”
“回答我。”
“巴颂,你这些年提供过无数的黑料,真的,假的,半真半假的,无所谓,我不做任何的道德评价。我也不想过多的去打探,这几份视频你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得到的,你有你的工作方式,没关系,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以你的视角来看,这件事是真的么?”
刘子明盯着巴颂的脸。
“真或者假。”
“我只希望能得到一个最基本的答案。”
巴颂踌躇着站在原地。
刘子明既然花钱委托他找到关于顾为经论文造假的黑料,他判断,对方大概率是想听到“真”这个回答的。
以巴颂的经验,他也觉得这件事搞不好真的确有其事。
他先期制定的计划,便是要把顾为经的论文和豪哥牵扯上联系。豪哥这位地下艺术世界的造假教父在这个微妙的节骨眼上倒台,明显是天赐良机。
如今各种连锁反应乱成一团,他在里面随便摸一把,收买个小猫小狗咬上顾为经一口,简直太容易不过了。
他又不是侦探。
他是狗仔。
狗仔要的只是听上去够唬人的材料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