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笑眯眯道:“这里可不是靠花钱就能办理入会的。”
春归:“……”
他叹口气:“你要把这次的报告结果发给沈雪迟看么?”
医生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点头,尊重病人的意愿是他作为心理医生的职业操守,不然很难保证患者是否还会对他敞开心扉:“你不愿意的话,我会严格保护起来,坚决不让第二人知晓。”
春归满意地点点头,这里的机制他也不担心会泄密,无所谓道:“随便,你告诉他也无妨。”
医生还以为他极度排斥把隐私告知给别人,听春归这么一说,略带诧异道:“真的?”
春归拉下外套拉链,把手揣进口袋里:“对啊,反正你不告诉他,他也会想办法自己查到。”
医生不知道少年对沈雪迟是怎样的看法,但看得出他极为依赖那人:“沈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外面很冷的,你不拉拉链会感冒,欸,慢点跑,别摔了!”
春归回过头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跑出只有病人可以进出的走廊,偌大的休息等待室内,一个男人围着蓝色围巾,怀里则捧着红色的,见少年走近了,他先是抬眸上下打量了一眼,接着将自己脖颈上带的取下来绕在春归的脖子上,他蹙眉拉上少年敞开的外套拉链,“里面很热吗?再热出来也要把拉链拉上,小心感冒。”
春归鼓起脸,他有些婴儿肥,此刻像生气的小包子,可心情却是雀跃的,他嘟哝道:“知道了。”
沈雪迟的手机开了震动,屏幕亮起,锁屏是一位少年的侧脸,手里正举着啃了一半的包子,浑然不知自己被偷拍了,还打着坏主意想趁同伴回来前偷喝一口对方的米酒糊汤圆。
患者:春归
潜在病因:
提出问题:梦境穿梭者(存疑?)
“老婆,我记得咱家没亲戚住在这种地方啊,为什么突然来这里?”春季平关上车门,打量着头顶的木牌,常年风吹日晒的缘故它已经腐朽得不成样子,只能依稀辨认出徐清村这三个字。
村里大约一百多口人,青壮年都去市集进货了,村媳妇在家织布,只有几个老人坐在门口闲聊。
许春娟一路上愁眉不展,时不时还叹几口气,春季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好像从她昨晚在门口蹲点小沈,再到下楼待了一个小时开始,回来便是这副没有精神的模样,问她原因她也不肯说。春季平连大气都不敢喘,攥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生怕自己哪点懈怠就点燃了身边这枚炸弹。
“春季平,你还记得cy吗?”许春娟摘下墨镜,甩了甩自己的大波浪。村子里的人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熟面孔,突然出现的陌生相不由得吸引了村里老人们的目光,他们上下打量着这两个外村人,似乎在猜测对方穿的一身富贵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做什么。
春季平和她站得近,措不及防被头发扇了一巴掌,左脸颊微微刺痛,他摸了摸脸,不知道女人提起cy做什么。
cy是他们前年在国外认识的催梦师,这个职业群体很神奇,听说工作就是唤醒被人们遗忘在心底的美好记忆。
许春娟一向是个敢于尝试的人,在二十岁出头还没认识春季平的时候,她已经跟随团队登顶珠穆朗玛峰了,催梦这种东西听着并不危险,在cy的邀请下,许春娟第二天就带着春季平拜访她的家。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催梦失败了。
本该美好的记忆变成了以春季平死亡、许春娟跳楼自杀的结局画上了句号。
催梦过程不允许第三个人的出现,当时春季平正在休息室等候,按cy的话来看,正常催梦都会在四十分钟到一半个小时内结束,可现在已经两个半小时了,催梦依然没有结束,贸然打断会导致被催梦者精神出现混乱,他只好抱着担忧的态度继续等待下去。
可半个小时后,春季平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尖叫,他立刻冲进催眠室,发现许春娟醒来后整个人接近疯癫状态,看见谁都躲,连春季平都近不了她的身,还是后来冲进来的麻醉师打了一针镇定剂才将她勉强控制住。
当时cy已经在被春季平捉去喂鲨鱼的路上了,她这时才明白温文儒雅只是这个男人的伪装,他脱下了人皮,露出残忍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