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归寒翻了一页,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同的声响。下一刻,书房的一扇门被人用力推开,初安跌跌撞撞的走进来,他戴着虎帽,手里还抱着自己心爱的布老虎,一边走进来,一边奶声奶气道,“父,父亲,爹爹来!”他说完,又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跑,像是去找谁。云景快步走进来,他没披着大氅,但书房内很暖和。云景刚走进书房,想起什么,一抬头,他的目光就撞进了谢归寒那深邃的一双眼眸,他怔了一下,才道:“打搅到你了?我,我现在带他回屋吧。”“不必。”说罢,谢归寒站起身,刚走过来,小家伙便哒哒哒的跑过来,一把举起自己的布老虎,晃了晃,开心道:“爹爹,父,父亲,一起玩!”谢归寒垂眸,嗯了一声,把小家伙抱起来,问云景:“北院传来的消息,你应该都知道了吧。”一提到此事,云景的眼里就满是低落:“嗯。只是,为何父亲他会如此轻易就揭过此事,明明是她们不对?”谢归寒定定地看着他,然后才解释道:“因为闹的人尽皆知,他脸上也无光。但此事过后,无论怎样,他都会约束苏瑶心,不管是在谢府,亦或者是商铺。”闻言,云景抿了抿唇,他道:“我知道,你先前跟我说过了,可是我……一想到此事,便着实不开心。”谢归寒淡淡道:“往后,再也不会有这些事。”云景正要再问,被忽视许久的初安再次举起手里的布老虎,晃了晃,道:“玩,玩,玩。”安安想跟爹爹还有父亲一起玩布老虎。云景闻言,先前眼里还满满的都是低落,现在却浮现一丝笑意,“好呀,爹爹陪你玩。唔,忘记带初安的拨浪鼓过来了……”他只顾着逗小家伙,却并没有发现,站在他面前的谢归寒,眼皮微垂,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深邃暗沉的眼眸,带着一些难以察觉的、不曾说出口的爱意。屋外。站在门口的等风转头,看向另一边的等海,小声问道:“我记得,大少爷左掌那个伤口,伤口不深,按道理,天就能痊愈了,怎么还包着伤口?”等海用手指了指书房,无声道:景少爷!等风脑子一时没转过弯,“什么?”等海小声道,“想让景少爷心疼他,关心关心他呗。”等风恍然大悟。他还一直想不通呢,大少爷手上那伤口,涂了药,最迟店伙计倒打一耙云家名下有几家最挣钱的老字号商铺,在墨花城,南庭州还有古雾城都是分号的。而这其中,就有三家商铺是云景父母当年一手创办的,不挂云家的名,只属于云景父母。而当云景父母意外去世后,这三家商铺自然就是归于云景的名下,与云家无关。但二十多年前,云景年纪尚小,所以云楚楚便借此理由,把那三家商铺给要了过来,美名其说是要暂时代管。可到现在都没有归还之意。真是可笑。言归正传,这三家商铺的名字,分别是秋凉阁,云梨酒坊,云浮饭庄。秋凉阁分两层,第一层是布庄:绫罗绸缎,云锦,棉纺等等应有尽有。第二层是成衣铺,款式时兴,绣工超群。云梨酒坊酿的酒,更是远近闻名的好,而这其中的梨花酿,又称为梨花春酒,更是一绝。云浮饭庄的五香仔鸽跟金糕卷更是响当当的招牌菜,每天慕名前来的食客更是数不胜数。……一进云浮饭庄,便能看到来往的食客络绎不绝的,而二三层的厢房更是高朋满座,时不时有两三个店伙计举着托盘,站在凭栏处大声吆喝几个菜的名字,站在一楼的店伙计听到了,立即把刻着菜名的木牌往后院的厨房送去。哒哒哒——二楼的店伙计沉着脸,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面的凉拌鸭丝跟荷叶鸡一口不动的,就被退了回来。一楼的店伙计吓一跳:“这怎么回事?”“我把菜给叫错了,客人不要凉拌鸭丝跟荷叶鸡,要的是烩鸭丝跟坛子肉。”二楼的店伙计抱怨道:“这两者差的也不大,凑合凑合就算了,非得换回来,怎么这么多事啊。”一楼店伙计闻言,立即轻轻推了他一下,示意他注意着点,周围还这么食客,可万万不能让客人听到了。“别说了。”“知道了。”二楼的店伙计不以为然地点点头,端着托盘朝厨房走去,不多时,他把刚出锅的烩鸭丝跟坛子肉给端上去。店伙计怕二楼的食客等着急了,端着托盘,一路匆匆地朝着楼上跑上去,只顾着低头看路,却不曾想,他刚上楼,也没注意,脚下一个打滑,直直地朝着前面摔去。巧的是,店伙计两三步远的前面站着一个人,他朝前摔去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对方,两人都摔在地上不说,烩鸭丝跟坛子肉也都被打翻在地。店伙计又急又气,他看了一眼摔在自己旁边倒霉鬼,居然是个小厮打扮的人,他立即恶人先告状:“你这人怎么回事,赔我烩鸭丝,赔我坛子肉!”等海闻言,立即就蒙了。他跟着大少爷,在谢家的商铺也算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了,可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如此颠倒黑白的人!等海气笑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服,反击道:“你说什么呢,明明是你撞到我,与我何干?”二楼有不少食客,但刚刚那一幕发生的太快,却没人注意到到底是谁撞到了谁。店伙计一开始是心虚的,但他一想到烩鸭丝跟坛子肉这两个菜钱压根不是他能赔得起的,他就一阵心惊胆战的。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被自己撞到的这个倒霉蛋,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厮。既然是小厮,那出现在饭庄,肯定是因为他主子也在。而大户人家嘛,最讲究的就是脸面二字,一听说自家小厮跟饭庄的店伙计吵起来了,压根不会在意这两个菜钱,肯定会选择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