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为低等妾室,失去尊严不说,便连自己夫君殡天都不能守孝,何等的悲苦。
“呵~”一声冷笑将她拉回现实。
只见二姨娘懒懒倚着门框注视着院内,直看着院中没了那两道人影,她才转身。
只是眼中的高傲嘲讽还未来得及收起,便与沈柔嘉对上视线。
她倒是镇定,拂了拂衣袖说道:“沈姑娘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们家里人守着就好。”
语气疏离。
沈柔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说她不算易家人,赶她出门罢了。
破天荒的,她没有羞怯躲闪,反而直愣愣回盯着二姨娘。
之前在沈府,姨娘病弱,父亲狠心,再加上程攸莞尖酸刻薄,她孤身一人本就难以活命,多年来自是做小伏低,谨小慎微,哪里敢忤逆长辈。
如今总算苦尽甘来到了易家,却也不敢说有易潇为她撑腰就可作威作福摆谱。
只因今日种种事情,她已看出易潇与二姨娘一家极其不睦。
方才二姨娘那番话确是明着在羞辱她,实则暗自借羞辱她来羞辱易潇。
若是她还如往常那般,低眉顺眼的接下,那这话柄就会成为日后易潇的笑料。
因此,身为易潇的妻子,她更要与他统一战线,不可再作那微小姿态任人欺凌,不能给易潇丢人输了气势。
她像是下定决心般仰头沉声回道:“伯爵爷三媒六娉抬我上京,虽还未大婚,但我也算是半个易家人,为伯父守孝之事更应作弟、妹之表率,不必言说其中辛苦,多谢二姨娘挂心。”
一番话呛的二姨娘脸色发黑,嗫嚅着嘴角说不出话来,索性走到原来的位置跪下,面无表情烧着纸钱。
她身后易菾,易芮兄妹俩交换过眼神,也闷闷低下头去,看不出二人表情。
尽管她已足够胆大,那些话也唬住了几人,却还是压不住内心的翻腾。
瑟缩微颤的肩头,连带着耳侧的白玉耳坠也开始摇晃,将她的脆弱昭示于众。
为缓解焦躁的心绪,只能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压下心惊,这时突然听一旁传出一声低笑。
紧张时人的反应是无比迅速的,她立即抬眼朝易潇望去。
若不是他的嘴角还未压下,她真要怀疑是自己生了幻觉,他这样笑,难道是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
思虑不出,“伯爵爷为何发笑?”她索性低声问道。
易潇并未急着回话,将手中厚厚一沓纸钱分散开烧进火盆,见香炉里只余下三根半寸的香根,又拿出线香燃起。
做完这一切后,才转头望着沈柔嘉:“走吧,送你回去歇息。”
话音刚落下,不顾堂上众人打量的视线拉起沈柔嘉出了门。
看两人自顾自走远,二姨娘狠狠哸口唾沫:“呸!什么东西。。。”
易芮及时拉着她:“娘,你怕是天太冷开始说胡话了。”
眼神扫过堂下跪着的一众丫鬟仆妇,二姨娘得了女儿示意,紧住了口。
易芮这才浅笑吩咐下人:“天寒露重,你们守到这时已是尽了衷心,快些下去歇歇吧,明日还有琐碎活等着呢,大家这段时日辛苦些,等丧仪过了,每人可赏两月的月钱。”
下跪众人难掩喜悦,却因周遭环境未敢显露,只是默默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