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青下意识地惊叫出声,惊慌地站起身拍了拍袍子,看到旁边的小太监露出惊讶的神色顷刻间又恢复了冷静淡然的模样。
一团黑影方才被他掀翻,它轻巧地落地,怡然地舔了舔爪子,尾巴不安分地晃了晃,简直是明晃晃的挑衅。
空青想起方才自己刚醒时察觉到腿上有一团温热的触感,看过去之后竟是皇帝近日养着的那只黑色狸奴,一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平日里的沉稳都顾不上就原地弹起。
“谁允许你趴在我身上。”
空青冷着脸压抑着心中的怒气用两根手指将他衣袍上粘着的黑毛一根一根捻起嫌弃地丢开,他的衣袍颜色浅,黑色的毛发粘在上面异常显眼。
他觉得全身好似起了疹子,哪里都觉得不自在。
小太监看着他愠怒的脸低着头不敢说话,生怕自己变成撒气的对象。
几根较为明显的毛被捻开,空青觉得自己心中稍微舒服一些。
“我回居所,祈福大典会按时到,不必跟着。”
空青说完就甩袖离开,他必须得回去沐浴换衣,不然他坐立难安。
直到空青的背影消失在大殿,小太监紧绷着的后背才松开,果然如同旁人所说这神医空青当真是脾气古怪,任何人任何物件都不能近他的身,这狸奴在身上趴了一下就受不了时间如此紧迫也要去沐浴。
小太监满心疑惑地晃晃脑袋,这厉害的人总是有些古怪。
祈福大典上,苍梧穿着衮服一步一步走上玉阶,身后乌泱泱的是满朝文武。
队伍的最前端,老王爷闻到了祁夜阆风身上的酒气心中有些意外,他这儿子醒来喝酒不超过三杯,怎么会身上有如此重的酒气?
他凑过去闻了闻:“昨夜同陛下饮酒了?”
“是,同陛下还有少年时期的几个好友一起饮酒,兴致高了有些放纵。”
老王爷满意地点点头收回视线:“这样才是年轻人的样子,整日里这么老成做什么。”
“儿臣那分明是自持。”
老王爷吹胡子:“活得比我这个老人家还累。”
另一条队伍中站着程太师和程洛,程洛方才一路小跑过来还微微传者气。
人一热身上的酒气便愈发浓重,程太师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立刻就皱起眉头:“祈福大典这般肃穆的场合,竟然浑身酒气还姗姗来迟,你的礼法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旁人见了你让为父的老脸往哪搁!”
程太师毫不客气的训斥声自然传到了离得近的大臣耳中,程洛被打量的目光看得只觉得如坐针毡,甚至这打量的人里面还包括摄政王父子。
程洛低下头眼皮半垂着看着自己的鞋尖:“孩儿知错,谨记父亲教诲,日后定谨言慎行。”
乐声响起,程太师咽下责难的话:“回去再说。”
“是。”
玉阶的尽头,苍梧手中拿着香对着巨大的青铜神鼎躬下身子。
祈求上苍保佑大乾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朕会尽力做个合格的皇帝,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民。
整个新年只有正月初一向天祈福这一件事,祈福大典结束之后文武百官一一向皇帝拜年,结束了便可以回去继续休假。
宿醉还在地上睡了一宿,醒了托着疲惫的身子带领百官祭天,又坐在高位上接受群臣的拜年,这一坐就是大半日,结束后的苍梧整个人都像被榨干了精气。
“陛下,您还好吧?奴婢叫太医来给您看看?”
玉蝉看着苍梧虚脱的模样心中不免担忧。
苍梧摆摆手:“不必,朕睡一会儿就好。”
她此时头昏脑涨,整个脑子都嗡嗡地发蒙,多站一会儿都觉着头疼。
“若是晚膳的时候朕没醒就不要叫朕了。”
“是。奴婢守着您。”
在玉蝉的服侍下苍梧简单沐浴一番换了件柔软的寝衣便钻进了被褥之中。
那只黑色的狸奴应当是刚吃饱,就躺在苍梧枕边梳理毛发。
苍梧揉了揉它的脑袋:“你倒是着家,不像那几只,出去玩十天半月都不知道回来瞧瞧朕。”
“玉蝉,近日可瞧见元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