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楼云给她丢了人,她马上转移了话题。
她反倒笑看着陈文昌。道:
“陈山长不也没坐车?”
官家身边的中书舍人、知制诰等近臣都是文弱书生,他们好几天前就撑不住。弃马坐车了。
陈文昌随驾,他也是以宫学侍讲为名义的近臣。
“我得等楼相公到了,心里才踏实。”
陈文昌换手握着马缰,苦笑而语。
季青辰顿觉心有戚戚修真全能手。
她不方便直说。她之所以骑马不坐车,是因为心里不安,随时准备逃走。
“李全的人马到底是什么意思?江国公的三衙禁军到了这山东是不太习惯。但他们是官家的羽林御卫,李全怎么就不知道要退让几步?”
打从进了山东。行军路上总有三四桩青州军和御卫羽林的小小冲突。
每天如此,就算是不管闲事的陈文昌都觉得不对劲了。
好在,楼云昼夜兼程从前军赶到了济州城迎驾。
当天就平定了一起青州军和羽林军之间的火并。
‘楼卿。”
赵端宁虽然发了一次很大的怒火,把江国公训得抬不起头来,甚至还把季青辰召去黄帐子里细问了李全的事。
但见着楼云时,官家仍是龙颜大悦,上前亲自扶了他起身。
“有楼卿在,朕他日终可以在旧京宗庙前祭告先祖了。”
他不惜劳师动众,亲征而来,是希望后世在史书上写下他时,不会讥讽他和赵太宗一个尿性。
他不能白叫着“国赖长君”四个字去篡位,却没干出什么长君的功绩。
也许他也要和赵太宗一样,惨败上一次才会老实下来,厚着脸皮做上几十年皇帝。
功绩不功绩算什么?
“官家,金人在东京告急,西京城必乱。王副相在西京城应该举日而下。到时候他领军从西京城来迎驾,臣等在官家御驾统领之下,在冬至节前围住汴梁想来是可行的。”
楼云很平静地交了兵符。
他在王帐里铺开地图,和官家、重臣、将领等人议论了一夜的军情,这才进了季青辰的帐子。
“情势不太妙。”
他一身臭汗爬进被子里抱紧了她,沉沉睡去之前含糊说着,“要我交兵符容易,要李全交兵符就不容易了。”
季青辰知道他辛苦劳累,这时却还是死命推着他。
她抢在他睡着之前,在他耳边低叫着道:
“你叫李全小心些。贾似道虽然是姓贾,又是贾贵妃的族弟,但他娶的可是全皇后家的女儿。”
“……他知道……”
楼云睡着后,季青辰紧紧靠在他怀里,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这话的语气是听天由命。
接下来的日子,楼云也开始随驾。
季青辰的待遇那就是明显上了七八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