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以一声不问,是因为她明白,就算离赵端宁的帐子近一些,也未必能有什么好处。
这里也不是赵端宁的地盘了。
更何况。赵端宁身边的女官逃散了,她一个外命妇紧跟着官家不放。这说出去也不好听。
那怕她嫌弃楼云了,她也总不能和官家传出流言蜚语。
她只是说了一句,道:
“烦请左管事问一问,这营驻附近有没有佛寺或是道观?我想去上香。”
王世强迎驾的地方有城郭。季青辰本来就是寺奴出身,九死一生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还愿上香。
这是很平常的事,左平连忙应了。
帐帘垂下。她沐浴更衣又用了饭,再把臂上的刀伤重新上了药。这才感觉到筋疲力尽。
“入夜就掌灯,我睡着也喜欢亮着。身边也要有人守夜才行。”
她喃喃地吩咐了一句,实在撑不住地睡了过去。
她对王世强防备,王世强似乎也忙于收拾残局,没有马上来她的帐子。
她每天去赵端宁帐子里问安,赵端宁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他脸上的笑容不多,话也明显变少了。
她想劝他两句,但她现在没办法和他单独说话。
赵端宁逃出来时,身边只有两个贴身的宦官大档,但现在里里外外却站了十五六个。
据说这些内侍都是在乱军里被王世强收留的。
谁知道这些侍从现在心里想什么?
“去上香了?”
驻营外果然有道观,只可惜不是全真教,她去上了香,就坐车回来了。
一揭帘,就看到王世强坐在他帐子里,她也没有惊慌。
她的帐子单独支在一处溪流边的树影下。
四面都是高耸的军营栅栏,楼叶和家将们的营帐挡在东面。南方是军中文官的营帐,算得上又安静又安全。
但只要从文官们的营帐中穿过,王世强可以从他的中军大帐直接到她的帐子后面。
他迟早要来的。
“王副相是打算退回西京城驻守,还是去成都府?”
她站在了帐子里,只是问了一句。
随行的侍女们压根就没跟着她进来,当然是早就得了吩咐。
她并不意外。
只要她出门时,楼叶他们是随叫随到,她就放了一半的心。
她知道,王世强还不至于嚣张到对着她胡来。
“是走是留,这自然是看官家的旨意。”
王世强本还打算以退为进,忍耐个七八年,突然间又翻身再起,甚至还有了救驾之功,他自然是笑得分外惬意。
“你过来,我看看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