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大概就不会拖累他了。
姜桃压下有点颤抖的声线,勉力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道别信。”
俞礼笑了,“出来玩道什么别。”
他径自给她的行为下了定义,“又不是不回来了。”
姜桃最是知道越是这种时刻,越不能拖泥带水。
否则她当初也不会那么果断地跑来清塘。
“俞礼”,姜桃顿了顿,还是给了他一个极为坚定的答案,“我不回去了。”
“谢谢你。”
“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她抑着微润的眼角,“这些年的生活费,你给我个卡号,我会慢慢打给你。”
姜桃其实还想再说一句对不起。
可她终究没那个勇气,怕她说出口的道歉,得来的是他的一句“永远不会原谅你。”
所以她极度自私地收回了这一句。
假装道歉不曾出口,就能自欺欺人地认为对方就能从未怨恨过自己。
也希望有一天,他能找到真正能跟他配得上的女生。
即便那个人不是自己。
夜晚的酒吧人声鼎沸,仿佛不会有任何场所比这里更加热闹。
而他们这桌的氛围,却如同啐了冰地降至低点。
“姜桃”,俞礼红了眼,“你跟我就只有这个要说?”
俞礼连名带姓地叫她的感觉一下子就让距离生分了起来。
姜桃第一次发现,原来俞礼也有这样有点凶的一面,曾经的温柔什么的仿佛都不作数了。
几句话间,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当初见面时,那种陌生人的状态。
姜桃没对上他的视线,自顾自以示肯定地点了点头。
俞礼不死心,他从未求过什么,而为了挽留她的视线却首度破了例。
“要是有什么顾虑你告诉我”,他循循善诱,“不管什么情况,我都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姜桃吸了吸鼻子,却还是轻轻摇头,“没什么。”
她说:“我就是,在清塘待久了,想要换个环境——换个没人认识我的环境重新开始。”
俞礼没戳破她明显蹩脚的理由,也未曾提及她心中埋藏最深的那根刺。
只是男生神态仍不免落寞,“在你心里,我就这么靠不住么?”
俞礼神色不明地扯了下唇角,没再讨人嫌地纠缠。
俊朗的脸上挂着的是似乎有些极度自嘲到棱角尽失的笑,“没人认识的环境可以满足你。”
俞礼维护了她仅存的一点秘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从城。”
“清塘永远欢迎你回来”,俞礼说,“我的地址和联系方式不会变。”
他很深地看她一眼,“只要你需要,随时可以找我。”
*
当天的谈话不欢而散。
俞礼提前离场,最后只剩下极小口一点点将一杯牛奶抿完的姜桃。
她这几天都住在从城的一家小旅店,环境不怎么样,但胜在性价比优异。
对她这个还没有稳定收入来源,还欠着一笔巨款生活费的贫穷人士十分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