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恙收回嘴角残留的笑意,冷冷地对上那些直勾勾的眼神。
每一个被她瞥到的人都移开了视线,慢慢的死一样的寂静里出现了一些微小的声响。
“哎这是什么情况?怎么都没动静了?”
“嘘……那就是俞甘。”
“我草那就是……那谁啊。”
“那事儿是真的吗?传这么玄乎。”
“肯定是真的,那可是伏曦大师算出来的,前首富车祸不也是他……”
“听说出生那天就克死爸妈了。”
“你他妈哪听来的假消息,他爸妈就是离婚了没死。”
“那我可能记错人了,但肯定克死谁了……我奶奶就说这种煞星降世肯定得冲撞亲人。”
“我妈也说了……让我离他远点。”
“远点可不一定有用,他出生那一年,好像就他生下来没过几个星期,滨市就地震了,五还是六……七级大地震!”
下面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各种听说揣测估计在这一小片人里发酵,传播,扩散,然后在放学后流向更大的人群。
许恙最初听说这本书时,还怀疑这么离谱降智的剧情是怎么火起来的,新时代相信科学破除迷信的口号是喊进心肝脾肺肾唯独没进脑子吗?
不过是个没有证据无中生有的言论,最多是一个江湖骗子用来蒙混一个无脑傻子,怎么能糊弄的了这么多人?
局外人格外理智清明,但落入局中时才能恍悟一切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不是能够分出对错,也不是能用逻辑去分辨解释的。
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
有些人宁可信其有,有些人不可信其无。
相信从来都是主观的,不需要论证,不需要逻辑,甚至有时候只需要一点肾上腺素的分泌。
有些人爱看虎落平阳被犬欺,有些人爱欺落平阳的虎,一场闹剧里每个人都有各自喜欢的角色。
而面对一个陌生人,恶人作恶总比善人扬善更容易些。
许恙侧过头看向一旁的俞甘,那些话持续不断地传过来,但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仍是那张冰块脸。
不过她这时候却在庆幸他这副冷冰冰的样子,甚至希望他心里也能这么冰。
俞甘带着一贯的冷静和麻木看着眼前的人,听着耳边的声音。
这算是小场面,没有拳头,没有推搡,没有血,他处理起来已经得心应手了,脸不红心不跳汗不流。
俞甘捻了捻手指,感觉到一片潮湿。
似乎是为了应和,心跳声也逐渐清晰起来,炮弹似的,“咚!咚!咚咚!咚咚!”。
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哪不一样呢?
俞甘努力忽视右边余光中存在感不断扩大的那双眼睛。
哪不一样呢?他向左前方远处的站台眺望过去。
他收回视线,心里叹了口气。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一地鸡毛。
这是他最初点头答应的时候就想到的,效果也超出他预期的好。
3D环绕立体音,绝佳光线舞台……
一切都很好,他很满意。
俞甘向右偏了偏头,但视线并没有移过去。
虽然下面的人很吵闹,胸腔里那颗忽然不知道发什么疯的炮弹也很聒噪,但他还是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说:“我先下去,你从那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