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额头两边太阳穴疼得厉害,疼得他无法思考,无法冷静,只能用手压着,才能稍稍缓解。
易嘉川不再逼他,他走到窗前,视线投向外面璀璨的星河。
黑夜看似成全星光明月,可却吞噬万物独享宇宙洪荒。有些事有些人,很难非黑即白地论断。
易嘉川思绪复杂,崇宇似乎牵出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突然之间令代亦航措手不及。
这始料未及的一切,似乎令代亦航格外为难。
代亦航一向洒脱不羁,今天因什么挣扎?
易嘉川不清楚始末,但他已笃定,崇宇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连代亦航一时都难以消解的真相。
倘若掀出风浪,会再度对她造成多少伤害?
易嘉川长长地舒了口气,目光从夜空投入地面,街道上的路灯璀璨耀眼,人影稀疏,却难以辨认哪个是她。
颜龄韵买了解酒药回来,路上手机不停地震动,她知道这是她每年固定设置的提醒事项。
明天是颜令昀的生日。
颜令昀消失的这三年里,一到他的生日,颜龄韵仍会给他买蛋糕。
他到底在哪里?
她关闭震动提醒,驻足抬头仰望星空,偌大的苍穹,他是否已化作一颗星?
颜龄韵不敢再细想,只是深长地叹气。
走了两步,她忽然想起来,明天也是易嘉川的生日,他比颜令昀小两岁,生日在同一天。
他明天动手术,陈哲又放假。
颜龄韵苦涩地笑了下,他很会挑日子。
回到病房,代亦航依然瘫倒在椅子上,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看上去好像睡着了。
而易嘉川刚滴了眼药水,此刻仰头闭眼,小桌板上手机正在震动,他刚要伸出手摸索。
颜龄韵见状立即把手机递给他,或许以为是护士,他不浓不淡地道声谢。
易嘉川没留意,随手划开手机屏幕。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见他的眉头渐渐蹙起,嗓音骤然沉了几分:“让郑拓新放手去做……”
易嘉川声音凛凛,冷寂而严肃,想必对方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来自老板的压力。
颜龄韵注意力没在易嘉川的工作内容上,她一边打开药一边想,人在医院里还忙成这样,生日当天要动手术,大老板光鲜的背后,也是无人体会的劳碌。
上一通电话刚结束,他几乎毫无间隙地接起另外一通。
“外公,还没休息?好,谢谢。”
易嘉川的声音明显温和不少,颜龄韵观察他的神色,这时才注意到,原来他脸上有淡淡的泪痕,桌上放着没盖上的眼药水,估计是刚才滴眼药水没弄好滑下来。
这通电话没有持续多久就挂了,一时间,病房又安静了下来。
“颜颜?”
易嘉川缓缓睁开眼,见她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研究解酒药的用法用量,唇边的笑意更深。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神色透着一股心安踏实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