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汉人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汉人,而是圣祖北伐西征时征服的游牧民族,有乃蛮人、塔塔尔人、蔑儿乞人、乌鲁达人……不过这衅谓都已经是历史。现在这里的人,都叫汉人。
其实在电气化没有兴起的冷兵器时代,以农耕文明为主体的汉人王朝曾无数次征服过草原,但最后都因无法有效统治这里而不得不放弃。游牧民族由此得以休养生息,然后再次崛起,乘着汉人王朝的虚弱,周而复始的开始南侵……
圣祖中兴大汉之后便在思考如何永久的解决这一问题,并拿出了相应的措施,那就是“同民俗,无异之”!意思就是将度信州和北海州的游牧民族也当作汉人看待,不歧视!
当然,必须说一下,这个政策其实唐太宗李世民也采用过。但他使用这个政策却还是在后来给汉人酿成了滔天大患,甚至差点因此而亡国灭种!
因为李世民使用的是过度开放的民族政策,在将游牧民族当作自己子民看待的同时,却没有让游牧民族放下自己的身份认同,一方面是汉人对待游牧民族无止尽的支援,使得这些游牧民族轻易得到了他们在之前的汉人王朝时代无法轻松得到的铁器、食盐和各种物资。另一方面,这些游牧民族根本不把自己当作汉人看待,脑海里压根没有捍卫汉人利益的观念,只觉得汉人就是予取予求的凯子。最后,游牧民族借此学会了汉人的文化思想和各种先进的军事技术和军事思想。这是汉人最致命的开始。
盛世大唐的形象轰然倒塌后,汉人再也无法对游牧民族进行有效压制,无论是军事上还是文化上,游牧民族都学会了,可他们并没有从骨子里认同汉人的身份。
游牧民族从汉人这里学到了如何管理,如何征服,如何制造。甚至是如何发展,他们创立的政权一个又一个,已经不是当初五胡乱华时的混乱无序,而是有目标的将汉人奴役摧折。乃至后来的汉人马上皇帝赵匡胤居然打不过游牧民族建立的辽国,幽云十六州成了终宋一朝永远的奢望……
在之后的岁月里,汉人再也没能对周围的游牧民族占据绝对优势,以至于有了崖山悲嚎。甲申之变……直到一声虎门的一缕硝烟点起了华夏屈辱近代史的开端……
扯远了,总之唐太宗那种“博爱”是学不得的,特别是在无法保证汉人自身永远强大的情况下。
汉圣祖显然也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他采取的虽然也是“同民俗、无异之”策略,但在根子上却是彻底将游牧民族抹掉的办法。
首先,他没有像唐太宗那样允许游牧民族保留各自的称谓姓氏。而是全部改为汉人的称呼,甚至要求他们语言、衣着、风俗、习惯等等都要变更。这点在一开始并不明显而且反抗很激烈,不过在帝国精锐军队持之以恒,长达百年的镇压杀戮之后,效果已经非常显著---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汉人军队绝对强大的前提下。
其次,修道筑城。以点代面,拘糜游牧民族的游牧空间。汉人王朝之所以屡屡无法彻底征服草原,很大程度就是草原太过辽阔,没有明显的道路通行。所以汉圣祖将汉人修筑直道的方法迁移到草原上,并且修建城堡,控制游牧民族的游牧范围。
当然,这种城堡不是如中原地带的高城大阜,而是模仿自西方的城堡。城堡只驻军,不经营民生,而且驻军采用轮戍,以免被同化。有了直道的保障,这点并不难。如今在度信州、北海州和西北新州,共有大中小三类城堡共计十万余座,大城堡可供屯兵一万。中城堡屯兵四千,小城堡屯兵八百,密密麻麻的铺陈在辽阔的草原和西北土地上,将这些新州土地彻底牢固地掌握在汉人手中。
再次。选幼入学,汉化教育,彻底断绝游牧民族的文化传承。
最后,以牧养军,军牧合一。这点就是如今昭武大学所做的。在度信州、北海州,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作为帝**队的训练场,而且在圣祖之后的几代帝王因为还要发动开疆圣战,所以也非常重视骑兵,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将最精锐的骑兵派到这里,进行各种各样的剿匪以及军演。
五百年之后的现在,整个草原上已经看不见异族的身影,游牧在这片草原上的人,都自称是汉人中的“牧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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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等人抵达的是云外草原上离云州城最近的云外堡,这是一个大堡,足可容纳一万名军人屯驻。不过平时这里只驻扎着云州乙等第一军团的一个曲。
昭武大学还没有毕业的骑兵,都是以连为单位移动,第五连抵达这里时,998年、999年、1000年以及1001年入学的许多个骑兵连都已经抵达---当然,并不是所有连队都会到云外堡,有些骑兵学员连队会去东边的赤峰堡,西边的乌兰堡,或者是其他大堡。
云外堡作为离云州城最近的城堡,驻军不多,但规模却不见得小了。城堡主体是用石块和草原黑泥烧出来的黑砖搭建,整体看上去如黑黝黝的土山似的。城堡周长不足十里,耸立在堡墙内四个方向的尖角塔楼非常显眼。最高处还有瞭望塔,足可观察周围二十里的情况。
第五连从南面直道抵达云外堡时,南面的塔楼上响起两下悠长洪亮的钟声。这是通知城门的同袍,有两百多个自己人靠近。如果是敌人靠近,钟声的次数表示敌军的数量,一声为一百或者一千,视钟声的急促程度而定,同时还会伴有鼓声。
半圆形的城堡大门并没有打开,作为军事驻地,城堡有城堡的规定,放入武装学员的时间都是在正午,现在离正午还有一点时间,所以先到的骑兵科学员都在门口等候。
“臭脸。这次怎么来的这么慢啊?”五连刚刚靠近城堡,就有三骑奔来,当先一人坐在马上,对第五连道。
第五连依旧冷着个脸,瞄了一眼便**地回道:“你们四连来的也不算早,马肚带都还没解完吧?”
来人是998年入学的骑兵科第四连连长郑应,字观元。臭脸是第五连的外号。一般马匹抵达目的地之后。骑士都会将马肚带解开,这样可以让马匹得到充分的休息。
郑应看了看身后,笑着策马上前道:“这不是等着入城嘛!听说你们连出了个‘瘸腿兔子’的战马,算准你们该晚到,这不,我跟锤子、响锣他们几个都在这等你呢。赶紧给我们介绍介绍,哪匹马是‘瘸腿兔子’啊?”
锤子和响锣都是连长,大名是石锤和罗橡,当初都是跟第五连一起入学的,算是很要好的朋友。
郑应在马上掂起脚,不住望第五连身后瞧去。只见队伍的最后面,还隔着一里的地方。一人一骑还在摇椅晃地靠近。等再走近些,郑应等人看清了“瘸腿兔子”走路的姿势,顿时大笑起来。没办法,沈云的那匹马走路姿势实在太可乐了。
“哈哈哈哈,他娘的,这,这还真是‘瘸腿兔子’啊!”郑应很没形象地捧着肚子大笑,指着远处徐徐走来的沈云。道:“哎哟,笑死我了。我说臭脸,你从哪儿招来这么个奇葩?这种马能上战场吗?哈哈哈哈!”
被人这么说自己的兵,第五连冷脸上也浮现一丝怒气,冷声道:“从哪儿招的用你管么?管好你自己的兵就是!”
旁边的罗橡是个不怕事多的主,立即笑道:“应子,人家根本不鸟你这壶。哈哈,要不要再像当初似的,两人打一架试试?”
郑应嘿嘿一笑,丝毫不受罗橡挑唆。道:“他奶奶的,老子又没疯,咱们整个骑兵科,谁不知道臭脸的身手最了得,响锣你他娘的这是挑拨同袍感情,小心我去校务处处长那里举报你。”
“你去呀你去呀,你敢去,老子就敢连夜带人踹了你的老窝!”罗橡丝毫不怵,笑嘻嘻的出语威胁。
这种情形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这几个人就是喜欢这么说话。第五连这种冷漠性格的人,能和他们处的这么好,也着实少见。
那石锤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见郑应和罗橡闹腾完了,笑道:“得了,别闹了,让臭脸先把五连安顿下来。对了臭脸,等会儿过来商量点事儿。”说着便先拨转马头往自己连队走去。
郑应和罗橡笑闹完,也没再去逗第五连,笑着赶回自己连队。等第五连将队伍整理好,大部分人都将马肚带解开后,沈云才姗姗来迟。队伍最后的方誊赶紧上前,帮着他把马肚带解开,同时将辎重都搬到备马身上。
一名骑兵学员的装备是极其复杂的,沈云从后勤处和辎重处领取的装备有:训练服三套,绸缎内衣三套,内衣是防止箭矢有倒刺,入体后很难拔出的情况;高筒马靴一双;四石力弓一张,箭壶五筒;军弩一把,弩箭一排;骑刀一把;短刃一把,视个人喜好可另行打造;水袋一个;皮制披风一件;行军包两个,其中一个行军包内装有药物数包,绷带两个,另一个行军包里装有干粮和马匹蓄力的豆料一带;最后是皮毯一张,作为夜间休息用。
这还只是学员兵的装备,若是正规参战骑兵,还有骑甲一套,飞斧一把,草料包数个……
这些装备中,作战武器除了贴身的以外,大都放在备马身上,而草料等辎重则会放在后勤马上。不过这次来云外堡并没有配备后勤马,所以这些装备都必须放在战马和备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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