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慌张张地,她急忙转头四顾张望,又蓦然定住,诧异的视线停留在窗畔的长沙发,上面睡着一个人,一个长手长脚的墨西哥男人。
墨西哥人,不是美国人,也不是华人,幸好。
暗自松了口气,她继续打量他。
漂亮的男人,五官比任何一个墨西哥人更深邃,微卷的睫毛长得令人嫉妒,唇上并没有一般墨西哥男人喜欢留的胡髭,倒是下巴上布满了浓密的胡碴,一副颓废的委靡之态,却很吸引人,双唇更是红润性感得教人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挥高度想象力,譬如:被它们亲吻的滋味究竟是如何?
她并不担心是否曾被这个男人侵犯,相信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喜欢一个血流如注的女人,再高昂旺盛的欲火也会被吓得瞬间降到冰点以下,如果这样男人还兴奋得起来,她也认了。
总之,在这种情况下,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自信可以算得上是普天下最安全的女人。可是……
他到底是谁?
正疑惑间,长而卷的睫毛在一阵轻微颤动后徐徐扬起,她不禁愣了一愣,不觉脱口问:「你不是墨西哥人?」
迪卡斯眨了眨睫毛,揉着惺忪的眼慢吞吞地坐起来伸了一个迷人的懒腰,再慵懒地瘫成一副颓废的烂泥样,一脚挂在扶手上,一手搭在椅背上,半躺半坐,就像一只懒散的猫……不,豹。
「我母亲是美国人。」
低沉磁性的声音,好熟悉!
「我见……不,听过你的声音吗?」龚以羚困惑地再问。
长而卷的睫毛又-了一下,迪卡斯不自觉地发出轻笑声。「昨晚,当-在发飙的时候,我正在台上唱歌。」真是有趣的女孩,这也是第一次有女人竟然没注意到他的人,只注意到他的声音。
「原来昨晚是你在唱歌。」一提起昨晚,龚以羚不禁红了红脸,垂眸看看自己身上鲜艳的上衣与红裙,不是她原来穿的衣服。「请问那个……呃,是谁帮我处理的?」
「玛丽安。」
「哦!」
龚以羚很明显的松了口气,迪卡斯不禁兴起了捉弄的心。
「一开始。」
「呃?」
「但后来她们下班了,所以……」
他顿住,等待她的表情变化,果然,她在一怔之后双颊又开始红了。
「你?」
他慢条斯理地点点头,她猛然抽了口气,脸色以倍比级数迅速加深,眨眼间便呈现出最新鲜的猪肝色。
「不……不是吧?」
「-瞧见这里还有谁吗?」迪卡斯两手一摊,很夸张地叹了口气。「还真是累死我了,每半个钟头到一个钟头就得帮-处理一次,有时候还得替-擦澡后再换上另一套衣服,直到一个多钟头前才莫名其妙突然停止,老天,我这辈子还没这么辛苦过呢!」
「真的……」龚以羚尴尬地咽了口唾。「是你?」
迪卡斯眨着眼,唇上泛着诡异的笑,龚以羚实在不想相信他,但见他眼下掩不住的疲惫痕迹,她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天哪!人生真是黑白,她怎会碰上这种事呢?
龚以羚咬住下唇怔忡半晌,「好吧!反正世界末日也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她自我解嘲地喃喃道。「谢谢你担任第一位鉴赏我的裸体的男人,希望没有让你太失望,起码要让你的辛苦有点代价。」
迪卡斯蓦然爆出轰然大笑,「我就知道-是个有趣的女孩!」瞬间,他的慵懒好像假的一样消失不见,动作敏捷地一跃而起。「-饿了吧?我去叫培亚哥准备早餐上来。」
当他回来时,恰好瞧见龚以羚正尝试着要下床,不过脚尚未站直又再次往前倾倒,他急忙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