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沐站在屋檐下,“那群人,也是为了剑谱?”“大概。”“所以你是宁愿被杀死,也不愿交出剑谱?”隔着深仇大恨,不让仇人如意,算是基本操作。“不是。”南初道,“剑谱不在我手中。”好家伙,继满门被屠后又牵扯出一桩被骗剑谱骗感情骗身的悲剧。但苏子沐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那剑谱自身存在的谜团。南初说剑谱除了他自己谁也看不见,就算另写下来也会自动焚毁,现学所学之人会经脉倒流而亡,搜魂者识海会当即崩溃,反正是各种各样的方法都没用。可那些人从未怀疑过是剑谱的问题,只当是他想要独占剑谱而耍的诡计,一直紧咬不放。很邪门儿,越邪门儿苏子沐越想一探究竟,他掏出纸笔,“要不你现在写一个试试?”房间内,桌上燃放一盏油灯,南初提着笔等着号令。“写。”苏子沐趴在一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个个黑字,几行字后,所谓的自毁并未发生。他们相顾一视,眼中皆是疑惑。直到待整张纸写满,也没有异常,南初有些不安,“往常确实会焚毁,我也不知今日为何会如此。”苏子沐将剑谱拿起,眼睛盯着密密麻麻的字细细地看,漫不经心地安抚道:“没事,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再继续。”回到房中,他瞅了剑谱半天,其中隐约能觉察出一丝天道之力,结合南初所说“旁人都无法获得剑谱”。这种情况,一般只会出现在天道想借下界人的手铲除某些异端。能惊动天道,那人或事可谓是真正的惊天动地,可他细细回想一番,并未发现自己身边有这等的人或事的苗头。要说异常,他最为异常,作为妖却没妖气,修为突破没有雷劫,不死之力,神识强大能忽略渡劫期的威压……但天道将剑谱送到他手中,想除掉的异端绝不会是他。…………昆仑有规定,生死决斗或是修为高的约战低的一方,必须取得应战方的同意。除此之外,被挑战者就不得拒绝,当然,这种强制每月至多六次。苏子沐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在被查探识海想到此,苏子沐立即醍醐灌顶般地清醒,顿时连身上的刺痒也变得可以忽略不计。“我突然觉得好多了,就不劳烦了。”他抽回手举步如飞地往外冲,南初跟在后面不明所以。“是、是吗?”坐诊师兄半信半疑,几步上前拉住他,“这毒怪异得很,师弟还是再仔细瞧瞧得好。”“谢谢,不用了。”“还是得再瞧瞧。”“真不用,我真的好多了。”苏子沐拨开腕间的手,匆忙向大门奔去,不料出去时一个人正巧迎面踏进屋内,差点儿与他撞到一起。熟悉的幽兰香气袭进鼻腔,他呼吸一滞,连忙后退拉开距离。“大师兄,你来的正好。”坐诊师兄欣喜地说,“这位师弟的毒好似怪异,我观这脉象分明很是严重,可他却说好多了,刚要走。”“的确好多了。”苏子沐硬着头皮接话,“劳烦师兄了,我们还有急事,改日再来丹峰看诊。”他用眼神示意南初一起走,坐诊师兄却秉持着医者仁心硬拽着他,“什么事能比解毒还急?”苏子沐只觉心惊肉跳、后背发麻,这时容诺也看了过来,两片唇瓣上下轻碰:“中毒不是儿戏,不会耽搁你太久。”苏子沐不敢开口应话,他怕自己的声音露出异样,方才近距离迎面撞的那下,令他心脏狂跳到现在为止还没恢复正常,不禁暗骂自己太不争气了点。不就撞了下,至于这样么?他冲到旁边茶几前,兀自倒了杯水小口喝着,为自己争取缓冲的时间。诊断会肢体接触,到时他的小心脏恐会更加不受控制。他脑中思绪满天飞想想办法推拒,只可惜茶没抿两口症状便严重起来,再也憋不住笑出了声,随即一发不可收拾,笑倒在地。南初揽上他的肩膀扶起他,紧接着那股幽兰花香若有若无地散布在他的周身,几根微凉的指尖按在他的脉搏上。容诺问道:“何人给你下的这毒?”“哈、哈哈哈…”苏子沐咬牙憋着笑,“白、絮。”下一瞬他的身体就离了地到了容诺怀中,似有如无的幽兰香陡然变得清晰,由于话说不流利,他直接上手推人。当他手掌贴上容诺胸膛时,对方的身体明显一僵,心跳得似有些快,声音还有些大,搞得他也是一愣。但笑毒容不得他去细想。“别乱动。”容诺正了正神色,抱着人朝医堂后房走,又对跟在身后的南初道:“其他人暂且回避。”他把苏子沐放在屋内的榻上,拿出个小瓷瓶,“这毒会随你发笑的次数慢慢侵入,直至毁掉你的筋脉丹田。”“你若信我,我便暂且让你陷入昏睡减缓蔓延,再想办法替你清除。”苏子沐笑得眼泪直流,根本没听清这人说的什么东西,直接点头表示同意。药粉撒落没两秒,他的眼皮磕了磕,不一会儿彻底没了动作。下毒之人根本没想给苏子沐留下活路,毁其筋脉丹田只是其一,中了这毒,他最终会因为发痒难耐,将自己抓挠至死。最重要的是,断了他医治的路。在拔出毒素时稍有不慎就会被这毒趁机而入,替人医治的代价太大,便不会有医修愿意接手。强制拔出,毒素会在体内暴乱加速毒发,只能用灵力将它们全部围住,一点点引出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