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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在男子手中振翅,穿越重重红墙,停在明进东苑的阁楼外,一女子打开窗,解下鸟足上的信卷。信上只有寥寥数语,她很快读完,却还是痴痴地握在手里。良久,窗门关上,唯余窗上翠鸟衔枝,望向远处的宫墙。
仿佛下一瞬就要啼鸣着追风而去。
学室内则静悄悄的,众学子以笔为矛,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角逐。
室内空间有限,桌子并未拉得很开,却无人东张西望,都只专注于自己的敌手,自顾自地完成眼前的拼杀。经过不懈的训练,裴思君在算术已有了长足的进步,她顺利做完前两页题时,时间还剩下大半。
写写画画间,剩下最后一面,也是最难的一面。她果不其然卡壳,但并不很慌,而是转了转酸胀的手腕,仔细读着题。
那是一个雨夜,就在这个位置,有一场简短的谈心。
“找到自己的节奏,然后竭尽所能做到最好。”
“若百般尝试仍有遗憾?”
“那便遗憾。”
“不曾放弃,便无愧于心,遗憾或能拦我一时,但人生海海,它困不住我。”
少年的鼓励犹言在耳,裴思君重新握紧笔杆在稿纸上疾书。她没有很灵敏的数感,便一种种方法去试。
“遗憾亦困不住我,何况,你在我身边,我很安心。”心底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她越写越快。
可心外的声音却不似如常。
那规律的、稳定的、沉静的笔触,久久不从右耳传来。她狐疑地瞟了一眼,却见那人不知为何搁下了笔,停滞许久,眉头攒起,难得显出急色。
这次的题竟如此恐怖?能把他难住?
裴思君低头看看写到一半的题目,已然推出了隐含条件,顺着这条线推下去,应当就能求出最后的范围,至多联系实际排除太过夸张的数字,就能得出答案。
莫非,是后一道题?她先停了手上的计算,朝卷尾看去。
嗯,短小精悍,没看懂。那么再看一遍,好吧,她不会。
考试时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尤其重要,两遍读下来,她已有了决断:一会儿能写两笔算两笔,与其死磕一个她怎么也得不到的答案,不如省下时间去检查前几页。
自觉推断和规划都很合理,裴思君遂继续方才的计算,并悄悄编排那位曾言“还没遇上我解不了的题”的天才少年。
看吧,她早说过人非圣贤,无所不能的,是妖怪!
少女眉眼弯弯,噙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