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慌忙散开,用好笑的姿势研究怎么无声的下这个木楼梯。
“这个袁老师怎么尽会坏事儿,我今晚原本想跟你们一起挤挤的。哎!”李骁满嘴跑火车,没等女生们出手,李犇先出手给了他一巴掌。
“快溜了您呐,还要不要脸了。”
李骁亲了下小饼子,当着饼子的面对着蕊蕊挑了下巴,然后以媲美90岁老人的姿态,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蕊蕊双手抱臂好笑地依靠倚靠在门框上目送一群“老人”离开。
等人走尽了,床也收拾好了,唯一一盏台灯也被灭了,大家终于收拾了心情准备睡觉。
蕊蕊睡在床的最外侧,旁边是粘人的安琪,然后是粘着安琪的阿冰,她们让害怕看见乱七八糟东西的小饼子睡在最中间,那边岚夕等人也将她护着,是个十分有安全感的睡法。
阿冰明显对“重瞳”很感兴趣,摸着黑还在微信上追问李骁,蕊蕊扫了一眼他们的对话觉得好笑,身边的安琪已经抱着被子一角咂巴着嘴睡得跟小孩一样了,她摸了摸脖颈上挂着的石头项链,决定今晚还是要继续脱离身体出去。没办法,如果有人能清醒地用非正常的形态在夜里出去,并且不受地点限制,不被别人看见,所有人类都会像吸食毒品一样上瘾。虽然这种特殊情况的代价还未知,但是蕊蕊已经不想浪费任何一个夜晚去探索这个世界不为人知的一面,并且她也已经爱上了随着风自由漂浮的快感。
在梦中醒来时,蕊蕊恍惚了一下,这次自己应该不在古镇范围内了,这个地方既陌生,又熟悉。
“你真的不去管管樱拧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在身后响起,蕊蕊看着自己脚下的虚无,尝试着转身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她此时的感觉非常诡异,她的前后左右都是黑黢黢的,感觉自己像是被装在一个不透明的瓶子里,但是明明没有光,她看自己却十分清晰。
“我管不了,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轰鸣的男声从上下左右每个方向钻到蕊蕊的毛孔里,蕊蕊突然被震得难受难受的在半空中蜷缩起来。
这感觉,很熟悉很可怕的感觉!好像自己的每个细胞跳动都被别人看着,好像自己正在别人的胃里,而自己的前世今生都被别人细细地品尝且毫无保留!
蕊蕊知道这次自己或许是被可怕的存在发现了,或许将死无葬身之地,但是不知道为何她在颤抖中却好像失去了对这个未来的恐惧。
好听的女人声音再次响起。
“嗯?你在‘看’她?”
“对的,我在‘看’她。”
“一个人类而已,有什么值得‘看’的?这个星球上到处都是人类,还没有‘看’够吗?”
“呵呵,虽然每天都看,但是这个确实不一样,她是第一个拿‘责任’或者说‘道德’这种东西作为条件跟我们交换东西的人类,她‘看’起来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她更加无知,更加蠢笨,更加……嗯,她充满了厌烦,嫉妒,贪婪,还有自私,但是她好像还有些别的东西,我看不懂的东西,嗯……这是什么?哈哈哈哈哈……真的是很有意思。”
蕊蕊觉得这个声音越来越讨厌,她被震得头晕目眩,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声音仿佛是内脏和骨骼的敲击,又似乎每条神经每条血管都在震荡,她不知为何怒从心起,在蜷缩中张开双眼,然而下一秒她就后悔了自己的决定,她眼看着原本黑洞洞的四周被一只只一模一样的恐怖眼睛盯着,那眼睛里有她的过去,有她的未来,有她的感情,有她的骨骼,她像一个渺小的细胞,一个被巨大细胞吞噬的小细胞,这个巨大的细胞咀嚼着她的皮肉,消化了她的情感,把她所有的愉悦当成了营养,一览无余地翻弄剩下的残骸。
看着一只只颤动的眼球,蕊蕊对上那蝴蝶一样的重瞳后极端恐惧的在恐惧中尖叫醒来。
“你怎么了蕊蕊?”
脸上被轻轻拍了几下,蕊蕊大汗淋漓地睁开了眼,她发现自己的长发被汗浸透,睡衣贴在了身上,而原本盖在身上的薄被也不知去向,她粗粗地喘着气,窗帘透着阳光,显然外面已经天亮。
“哇!蕊蕊你怎么了?你刚刚叫也叫不醒,突然自己喊了一声就坐起来了!吓死我了。”岚夕焦急地坐在旁边,她手里还拿着手机,显然蕊蕊再不醒辅导员就会接到一通求救的电话。
在几秒钟内李蕊蕊清楚地记得昨晚的遭遇,然而当她抬头看到几张担忧的面孔时,再去想昨晚发生了什么,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完了,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她心里十分清楚,以往在正常做梦的时候忘记梦的内容十分正常,但是现在她有了那个“电子词典”,还有脖子上还挂着的石头项链,每个梦境都会像白天一样被记得一些,这次却连一点点都想不起来了。
“说话啊你!”安琪也着急地推她了一下,她身后跪坐在床上的小饼子也一脸担心地看着她,蕊蕊看着小饼子,觉得好像想起了什么,她勉强笑笑。“我没事,好像是噩梦了。”
小饼子愣了一下,神情更加紧张。
其他人不知道小饼子换房间的理由,还以为系花这种人无非就是因为美貌或者脾气不好跟同房间的人有什么矛盾,所以才换房间的。这在大学里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然而蕊蕊确实知道的,小饼子现在误认为自己昨晚也是跟她同样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了。
除了身上汗津津的难受,蕊蕊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女生们的恐惧是不能扎堆的,否则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传播开。她赶忙笑着打马虎眼:“都怪李骁昨晚说什么眼睛像蝴蝶的,我最害怕蝴蝶了,昨晚做梦梦见满天的蝴蝶,真是吓死我了。”
女孩子们听她这个回答,齐齐松了一口气。
安琪很不客气地把一条毛巾扔到她脸上,无奈地吐槽:“你真是有什么大病,哪有人不喜欢蝴蝶的?还被蝴蝶吓得做噩梦?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