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拒绝谈话的态度摆得很明显,岑景池倒是不介意,觉得有趣似的,上下打量着他,像瞧一件稀罕物事。
“噢,不关我事。”他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
然后当着秦奂的面,不紧不慢地摁亮了手机屏幕,点开某条信息,在对方面前晃了晃:“那我这儿,倒是有一件关于你的事。”
“有兴趣聊一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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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秦奂对岑景池有一定的了解,知道此人在圈子里一直是个非典型。
他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背后分毫资本和势力没有,星途却走得比绝大多数人要顺。
毕业前遇上了刚从国外回来的宁策,出演的第一部短片就投了国际新锐导演大赛,还拿了奖。
宁策把他捧红之后,他又搭上了赵屏的线,凭着赵导拍的某部冲奖的片子成功封神,拿下了人生第一个影帝,之后更是顺风顺水。
秦奂闲得没事翻他履历看的时候,都要暗自咋舌,这人上辈子是缪斯諵凨的亲儿子么——凭什么大家混的都是娱乐圈,岑景池活像在绿江当男主,他就像在当路人甲了。
说绿江当然是因为岑景池有老婆,而他连赛道都没找到。
个中对比之惨烈,大概只有秦奂自己能咂摸,只是他还没酸,对照组本人就不怀好意找上门来了。
还相当好心好意地问他,给你个在隔壁无cp板块飞黄腾达的机会,你要不要?
说实话,秦奂的第一反应就是荒谬。
这话听着就像翻开葵花宝典第一页看到的那行字——飞黄不飞黄、腾达不腾达的另说,正常人会怎么选?
秦奂捏了下眉心,说:“我不需要。”
岑景池笑了笑,也不意外,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回答。
“不用急着下决定。”他说,很笃定的样子,“发给你的剧本你先看看吧,这本子挺有意思的,赵导也是犹豫了好几年才决定拍。”
“他私底下跟我透露了,说男二想要个新人,我看角色定位和你挺像,才想起来卖个顺水人情。”
说着,他按了按秦奂的肩膀,表情十分坦诚:“我也没别的意思,就觉得你俩这样耗着,看着都挺累的。你觉得呢?”
秦奂神色微动,眸底荡起一丝波澜,但抿着唇,没有说什么。
“况且。”岑景池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这个圈子里的权势,有时候还是有一点用的。”
想起先前在休息室里的一幕,他眼中也泛起了几分冷意:“比如刚才的事情……我想今天之后,那位王总一定会把嘴闭得牢牢的,一步都不敢再迈进剧组了。”
“噢,顺带一提。”最后,岑景池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提醒了一句,“这事你最好自己藏好了,别跟你老师提一个字。”
“宁策和赵屏关系不好很多年了,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懂我意思吧?”
岑景池深谙点到为止的道理。
该说的时候说,不该说的时候绝不多说一句。
想表达的意思,提点一两句就够了,再多的东西,有心人自然会去深想。
临走之前,岑景池向秦奂晃了晃手上的手机,绅士又虚伪地说,可以随时联系。
他没有看见,门关上之后,休息室里的人攥着手上的纸杯,握出了一条条用力的弯折。
讲个故事
接下来的几天,宁策一直没有出现。
没有留言,没有消息,深更半夜隔壁的房间也没有亮过灯。
好像断了一切消息,凭空人间蒸发了一样。
自那一次跟岑景池的谈话之后,秦奂神魂不宁了好几天,下了戏也做不进别的事,一直无意识地对着手机发呆。
剧组倒是还在正常运转,大概是宁策走之前交代过工作,总体而言进度还算顺利。
拍戏的时候忙归忙,一闲下来,秦奂就忍不住打开置顶的那个头像,指尖在空白的聊天框里停留半晌,一个字都敲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