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再唱一遍?”
“好呀!好呀!”
……
贝语纯半夜被渴醒,伸手摸台灯开关,发现灯还开着,话筒放在枕边,一直没挂,仔细听那边也没挂,微鼾夹杂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特别清晰。
她轻唤:“盛轲?”
那边被子摩擦话筒,窸窸窣窣。
他声音模糊,小得几乎听不见,像呓语:“贝语纯……”
她问:“你还没睡?”
“睡着了。”被子又在话筒边摩擦,他好像是坐起来了,声音清晰不少,“太困了。我想睡了。你呢?”
怎么会没挂电话呢,她模模糊糊地回忆,大概是盛轲唱歌很好听,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我要睡啦!你快睡吧!”
“嗯……”那边重重应了声,紧随响起微鼾。
他又睡着了,电话还是没挂。
贝语纯笑,声音轻些:“盛轲。晚安。”
—
贝志良没能撑过这一年的冬天。
贝语纯没心思读书,期末考考得很差。英语阅读有一篇是关于父亲的,她看得眼泪连连,卷子湿透,满是褶皱。老师安慰她很久,亲自送她回家。
梁薇常在半夜对着贝志良的黑白照片说话,贝语纯做不到,她的爸爸会在她难过的时候拥抱她,才不是那张冷冰冰的照片。
盛轲说:“可以写信,然后烧掉,叔叔就会收到的。”
贝语纯嘘声:“骗小孩呢。”
盛轲解释:“是真的!我每年清明都给舅舅写信,烧完第二天他会托梦给我。”
“舅舅在梦里和你说什么了?”
“教我数学题。”
实在是太想爸爸了,哪怕是假的也想试。贝语纯足足写了十页纸,用漂亮信封封好,贴上爱心贴纸,找出点蚊香的铁盆,烧信给爸爸。
盛轲抱来寒假作业,跟着一块烧。
贝语纯不解:“你烧了,开学交什么呀?”
盛轲把卷子投进火盆:“这是复印件。我烧给舅舅,让他帮我写,等他托梦告诉我答案。”
卷子多,火烧得旺,滚滚浓烟钻出门缝。邻居阿姨觉出不对,立刻打电话通知梁薇。
梁薇赶回家,东西已经烧完,屋里白烟未散,火盆里厚厚一叠黑灰,依稀能看见纸张的印记,两个孩子脸颊也扑着灰。
她气极,平生第一次骂贝语纯。
“贝语纯,火是你能碰的吗?房子着火不仅你俩有危险,全楼都有危险,你做事怎么不动脑啊!脑子白长的?爸爸走了,你就要闹翻天是不是!”她边说,边戳贝语纯脑袋。
盛轲揽责:“梁阿姨,不要怪她,是我……”
“你放假不在家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