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都是奄奄一息的囚犯,他们浑身破烂不堪,摊在地上或是墙上,身上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恶臭。
当温子初在林氏牢门口驻足时,看到的是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状态。她衣服虽然有些旧了,但依旧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未施粉黛却也是个俏丽的人。
此刻她正背对着牢门,坐在那望着小窗外的天空发呆。
温子初敲了敲牢门,引起了她的注意。林氏转头见是他们,并未起身,而是问道:“两位大人又有何事?”
刚刚送走的那位,在最后走之前告诉了她林母的证词。于是她坐这想了许久,直到他们来。
“聊聊。”温子初从狱卒那顺了张椅子,刚好坐下。
林氏见状,便转向了他们:“大人想聊什么?”
她的态度倒是比初见时平静得多。
“你为何要杀林顺?”
林氏沉默。
在这一刻,她如何回答了原因,便是承认了自己的罪。当然,她也可能像对祝秋尘说的那样,一口咬定与她无关,全是李员外与董瑞的错。
“卷宗上不是写了吗,说我水性杨花,见异思迁。”她木讷地说着,像是在重复别人的故事。
“你这是认了?”
她眼中闪过明显的怔愣,喃喃道:“我能不认吗?”
温子初看了眼祝九歌,祝九歌同样也在看他。什么情况?不是打死不认吗?
“那为何方才对小王爷又是另一番说辞?”
她的眼珠迟疑了片刻才转向了温子初,动作像是被按下了延迟键:“大人,家中母亲尚且将我供出,我又何必再白费力气?”
“那你可还要指认李员外?”如果她认了,那么拖李员外下水便是易如反掌。
“不了。”
温子初愣住了。
林氏的话越说越轻:“就按卷宗写的吧,是我对不起林家。”
语罢,她便转过头去,不愿再多说。
温子初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祝九歌,祝九歌眉尾一挑,示意他说话。
温子初这才用嘴型无声地说了句“什么情况”。
谁知祝九歌竟还笑得出来,他对着林氏的背影高声说道:“你忍心看着孩子就这么没了娘?”
林氏抬头望着牢顶,似乎是在抑制眼中的泪:“没了我这无用的娘,孩子也能活得好些。”
“那可不一定,你家老母已经把孩子送走了。”
林氏倏地愣住,不一会儿,低声笑了起来,声音渐渐高昂,狂笑不止。她的口中不断重复着“好啊”“送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