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临危即位,率众臣南下避乱,在望都延续了晋国十数年命脉。选贤纳士,更开创先例,扶持寒门的沈淮为阁老,君臣同心,破了望都士族为大的局面。民生方面,父皇爱民如子,不断削赋减税,但求与民修生养息。
这样的统治下,云浓自当以为,她国内的百姓,应当逐渐恢复了安居乐业。
如今沈含章却告诉她,“无论何时何地,大家都是为生存,生存只要牵涉到利益,就会流血牺牲。”
弱肉强食,很残酷的现实,何况王伯夫妇不过两个老人家。
而且战乱之后,休养生息也并非一朝一夕。在皇族式弱,外敌环伺的局势下,人们自然希望攥住更多的权势金钱,以求来日后路。唯有权势庇佑当中,不缺衣少食犹如云浓,方能维持本性天真。
叹息少许,沈含章拨动她呆愣的臂弯。
“殿下,你当松手了。”
或是知道云浓不会轻易松,沈含章提前用了些力提醒她,“皇宫已至。”
果真话音方落,马车停了,纷沓有序的脚步声在车边忙碌,自是善棋和令书她们在做接应她的准备。
明悟过来的云浓便松了手。
沈淮位居阁老,是毋庸置疑的父皇宠臣。自然的,沈家的府邸距离皇宫不远,这才行了一刻钟,就到了东华门。
这里任凭你是公主,都须步行。
沈含章先下了马车,再转身把云浓牵过。
不管内里打算对云浓多么冷漠,外头都要顾及云浓脸面,他表现的对她随和周到。
沈含章如此,云浓也高兴。
她扶着沈含章的手臂也下了马车。
在令书和青隐眼中,总算看到他们有了些恩爱意味。
独有见识过沈含章阴郁一面的善棋,生觉现在温和的他……视感有些割裂。
昨夜是下过一场雨夹雪的,路上免不了湿泞泞的。
这时候就显示出鹿皮靴比攒珠绣鞋好的地方,便是走在湿泞当中,也不觉的有寒气钻进脚底。
云浓急着见家人,所以走的极快。
也是差不多十几米后,才察觉到不对。
她左右看看,并无动静,转而回头,便瞧见沈含章和她保持着一定距离,步履徐缓的坠在身后。
云浓立住叫:“你过来!”
沈含章淡道:“这不合规矩。”
驸马虽是为夫,却更为臣,臣子本分,理当走在公主之后。
然而云浓不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