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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谈热爱,跟我谈理想,还不如问问我今天吃没吃上西瓜,买没买到糕点。”
青山穹打小就慕强。但凡是在正面领域上,展现出自己自身一番实力的,不论先天强大还是后天努力,不论男女老少还是大人小孩儿,不论品行如何,她都慕。
书里网上对这种人心态和行为的解释向来众说纷纭,说是因为羡慕人的人本身不够优秀,说是对世界的向往,说是对未知的追求,说是对于好坏的定义比较模糊……
但可能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种摒弃一切只看到强大的眼睛,只感受天才的内心,是她对世间给予最冷漠最有距离感的表象。
“啥?你觉得自己是很冷漠的人?”自小学三年级开始,便和青山穹是朋友的江名贺一起,在昨天,也就是大年初三的夜间,在明透湖跨湖的桥上坐在地上闲聊时,提到了这么一嘴。
冬末春初的临滨又不再发挥自己处于关外的优势——冷,而是暖和异常,今日大年初五,天气却已然零上四五度了。
但春树也没发芽,人头也没攒动,明透湖还是一派宁静祥和,有水有桥,有老人也有路。她们两个席地而坐的这座桥是大前年刚修的,是翻修。
翻修前……大概是一个……什么样来着?青山穹不懂桥梁,但依稀记得四年前这座桥是石头的,有雕花,有拱,还有……可能还有江名贺和青山穹。
现在不太一样,有了科技感的结构,直冲云霄的霓虹灯,符合人行习惯的上桥台阶,防止下桥出现危险的一个个挨排的减速带。但还有江名贺和青山穹。
两个人随意并排靠在桥高科技架构的桥梁护栏上坐下,保持不影响路人行动的情况下,最大限度信任这桥梁的护栏。信任它不会突然一个脚滑,把这两位身着各自民族复古服饰,面貌阳光,语气开朗的年轻姑娘带到水中。
山娘和贺娘。两个家里给用如此古典的取名方式命了小名的普通临滨女孩子。
一个面上圆润可爱,仿若没张开的小女孩儿。眉眼舒展时仿佛世界的接受者般从容不迫,看不出一丝忧虑,身形略微修长,一身汉服着上气度翩翩,虽是女装却颇为少年英俊。
另一个眼睛很大,眉目略微深邃,说是少数民族,但面上与山娘无异,娃娃脸衬得她身上节日盛装的朝族服饰都变得不那么庄重,反倒是俏皮起来。
“啧嘶,怎么不是,我多冷漠啊我对人。”青山穹轻笑道,手里的某某山泉塑料瓶在空中转了个圈,稳稳落在地上……了一瞬间,然后吧唧倒地。幸亏裙子布料的缘故,才没让这瓶子顺着她坐的高处直接滑到桥下。
“没事儿,滑下去也掉不到最底下,那么老多减速带挡着呢,咱俩速度多快啊。”又一次地,这位朝族姑娘,面上俏皮可爱但嘴上常满嘴跑火车的江名贺,好像精通读心术一样,回答了青山穹脑海里的问题,“不是我说,你丫头人设挺多啊你。”
被“读心”次数多了的青山穹当然不介意,她比谁都坚定认同唯物主义。再者,世上能如江名贺这般在青山穹身边如此松弛的姑娘,实在不多。
“废话,我是个立体人,我又不是设定好的纸片人,人设当然不极端和片面了。你不学心理的嘛,咋能不知道这些。”
“哎呦,我要是像你啊,学啥像啥学啥是啥,学啥爱啥可就好喽。”远方是一望无尽的平原。临滨有海,有平原,好像这些在文学中全部是坦途的象征,“我可就你一个真心实意的好朋友,我没那么多身边的例子嘛。”
朋友。是啊,她们互相是对方唯一的朋友。不对,准确来说,青山穹还有青兰杏做朋友,还有海河七做朋友。江名贺就真只有她一个朋友。
青山穹微微垂眸,捡起裙上躺倒在地的瓶子,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而后左手举了一下起瓶子,向身旁姑娘示意“你喝水吗”。
江名贺拜了拜一直搭在自己的右手上的左手,轻晃脑袋几下后,又将手搭了回去,“我可不跟你俩喝一个……”
“……”闻言,青山穹一阵无语,“我也不跟你俩喝一个!你要是要我再给你买一瓶来。”
“我可没钱,你啊,一会儿也别把这瓶子扔了,省得回回出来都买水,两块钱一瓶呢,你说买就买跟不要钱似的。”江名贺登时变为一幅苦口婆心劝诫的模样。
……
十来年了,对于金钱的认知上除却与时俱进的物价观念,江名贺还是一如当初,几乎是毫无变化。十年间分分合合的,若是在什么玄幻小说里,也就是弹指间的事儿。
但若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身上,这就是整个青春,是每一次见面,每一句对话,都值得被认真记录大肆宣扬的优美年化。
穷人家孩子一起玩儿,虽然没啥道理的一句话,但山娘和贺娘两家正好都不咋有钱。江名贺更甚,就导致有时候她抠门抠得让十年的老朋友都身心不适。但更多是压低自己的消费水平。
“一瓶水也没多钱嘛……我给你买,”面对着表情“鄙夷”——当然她能看出青山穹的心思,青山穹也能看出她的,如今她并不像小时候那般以钱为人生标准了——的江名贺,青山穹目光斜视飘散,如做错事般孩子般心虚,“好好好,我下次自己带。”
欣慰此类表情忽而替代了埋怨和苦口婆心的样子,出现在了江名贺的脸上,“这就对喽,我记得你以前挺省的来着啊,一个水瓶能装六天水。”
闻言,面上敷衍着的微笑的青山穹突然凝固住了表情,手上拧上的瓶盖也停在了半句。本就无人的公园里中一阵似乎能引得耳畔轰鸣的沉默刹那又转瞬即逝。
两秒。青山穹的动作与表情只停下差不多两秒,而后心虚又敷衍的微笑变换成了若有所思的皱眉和表情。
但总的来说,她们俩的金钱观还是差不多的。被